迟知雨随意敲打着键盘上的方向键,看她一眼:“不是拍得挺好的吗?”
“哪里好了,”她暂停在最不堪入目那帧,给他看:“我脸都大得要漫出屏幕了。”
迟知雨转过椅子,煞有?介事地前倾端详,又抬眼对照本人:“没有?啊。”
他继续给自己找借口:“反正在我手机里,你?也看不到。”
舒栗:“传给我我不也看到了嘛。”
“你?用剪辑软件把这段删减掉好了。”
“你?不乱拍,我就?不用多花时间弄这个。”
“我给你?剪掉?”
“不行。”一想到他会一遍遍重?复这段十多秒的《大面记录片》,她的脑瓜子就?要龟裂。她坐正,低头操作他手机:“我自?己弄。”
“哎。”捧握的手机当即被?抽走?,迟知雨起身,手举得高高的:“这是我的手机。”
舒栗抬头看这尊“自?由男神像”:“这是我要求拍的内容。”
“我会发给你?啊,怎么弄随你?。”
“对啊,那你?还留着干嘛?”
“你?管不着。”
“我的肖像权在我手里吧。”
“告我,”他胡搅蛮缠起来,低头点触手机:“我有?学?法的同学?,我帮你?联系。”
随即将手机拍在她桌前:“第三个就?是他。”
舒栗聚焦看眼下,屏幕定格于微信好友列表,她的小树头像高居首位。
她倏然词穷,呼吸都不由凝滞一秒。
谁还有?心情看那位“律师同学?”在哪儿,全被?他那点小心思占据。
舒栗自?愧不如地将手机滑回去,被?他键盘撞停。
“不维权了?”他问。
她切一声,不再跟他对视:“你?真的很幼稚。”
“是吗?有?吗?会吗?”他讨嫌地三连问。
舒栗攥紧手指。如果可以,真想凭空变出电玩城里的打地鼠拳套,狠敲这位装样哥三下。
他可不可以稍微收敛点?
她完全没有?准备。
喜欢是这么藏不住的东西吗?
她不会也这样了吧。
回到家,舒栗平摊到床上,又翻个面,取出手机,点入微信,食指滑动到那个小雨滴头像上,她烦恼地闷进枕头,长长地低嗷一声,把脸释放出来,回翻他们之?前的聊天记录。
简直身份对调。
过去的她每天兢兢业业地上传遛狗视频,如今的他每天雷打不动地呈来遛狗照片。
今天五点半多的那张,她还没回复。
你?也有?今天。
延后的报复欲涌上来,她高贵地戳下一个“1”,回去过。
Avis:?
舒栗:哟呵,没睡觉啊?
Avis:我在夜跑。
舒栗半信半疑:真的假的?
他发来一张模糊的街景夜照。
画外?音再度出现,舒栗的唇齿变得拙涩:挺好的,健康生活。
Avis:你?呢。
舒栗:我在贴床站。
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你?家在滨湖区哪?
舒栗的胸口?痉挛了一下,他该不会……要跑过来吧,No哦多尅!一种焦虑又喜悦的复杂情绪冒出来,好像煮沸的焦糖,咕嘟咕嘟的,要把砂锅盖子掀翻,因为太烫,她也不敢直接触碰它?。不作答显得很无情,并非她本心,她细想了一会儿,回了个含糊的地址,仅是街道,不给具体楼栋和房号。
又匆忙说:我妈喊我吃饭了。
迟知雨,你?真的很可恶。舒栗用筷子扎着碗底,恨恨地想。
喝完汤后,她慢慢地平静下来,坐在桌前翻看微信里添加的物流网点,来回刮动时,总会在蓝色版块卡顿。最后她感到烦了,将它?设为不显示,眼不见为净。
临近八点,舒栗从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