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似场景反复上演在她成长的每一处。

有一天她忍不住提出质疑:“你不给他?收不行吗?”

陈女士和老爸同时讶然看她;陈亚兰说:“我不收家里就到处都是了。”

后来?升入高中, 陆续出现几位喜欢她的男生,送奶茶写情书,不知道从哪弄来?她的Q.Q加好?友,有的拐弯抹角, 有的直拳出击, 而她的回复无?外?乎:不好?意思, 我还是想专心学业。

有个姓顾的男生曾说:高考完了呢, 我愿意等?你。

我愿意等?你?大家明明都在上学,每天被三点一线的课业填满,又?没把他?关押在什么暗无?天日的牢房, 只等?她六月十号来?解锁赦放。

这?是恩赐上了,还是委屈上了?以及, 她需要吗?

不管是哪种,舒栗都为这?种表达感到本能的不适。

直到大学,她真正接触到女性主义, 那时她恍然大悟,原来?她正无?意识地摸索着一段独属于自己的开化之路。

至此,那些带着臭袜子味,充溢着表演欲的男女关系似乎更无?必要了。

她很喜欢这?个孤家寡人版本的自己,干爽而轻盈。

自己是自己的超轻黏土,是最?容易掌控和捏塑的部分?,由内而外?。

她不是没有试图动摇自己的老妈,改良自己的老爸。最?后她认识到,人性与环境是最?难变更的东西。她能做的,只有让自己跳出去,不入后尘。

在回杭城的高铁上,她问迟知雨要不要靠窗,男生依旧坚持让她坐里边。

当他?在她身?侧落座,闲闲倚向椅背,明明与来?时别无?二致,可?她的超轻黏土似乎吸入了一些海水,克重增加,不容忽视。

很多细节一点一滴地坠下?来?,如同此刻窗户上的水痕,逐渐累积,最?后万物模糊。

“下?雨了啊。”她听见迟知雨在她脑后说话。

她“嗯”了一声,又?听他?应景地低哼:“下?雨天了怎么办……”

他?是随口?哼的。

别无?用心。

她很确定。

但她在心里莫名地接了下?一句:我好?想你,不敢打给你,我找不到原因。

就像昨晚那样。

但她不好?意思再唱出口?来?。

晕倒。原来?这?就是喜欢啊,喜欢是如此隐秘,不大方?,如此的心里有鬼。

这?不是她擅长处理的情绪。

因为毫无?经验。

“你在看什么啊,看半天了,灰蒙蒙的有什么好?看的。”迟知雨又?在旁边问。

拜托,我不看窗就要看你了。

她还没准备好?如何面对?自己的动心,舒栗在心里回着,嘴上毫不相让:“那你又?在看什么?”

男生似被问住,二人座上一时无?声。

他?遽地理直气壮:“我在看你看什么啊。”

舒栗也振振有声:“看雨景啊。”

又?是顷刻的寂静。

彼雨景有此“雨”景好?看?她要给他?个后脑勺多久?迟知雨没话找话:“你带伞了吗?”

女生终于正过脸来?:“没有,到东站应该就停了吧。”

“我带了。”他?洋洋得意。

舒栗斜他?一眼,称赞:“迟少好?细心。”

“不是让你别叫我迟少了吗?”

“那你不也叫我小树吗?”

“小树能跟迟少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不都是外?号?”

“哪里是外?号了,”他?搬出旧论调,一本正经:“小树是亲密度刷到一定等?级后解锁的新称谓。”

舒栗指出:“这?是你单方?面解锁的称谓。”

话落舒栗就后悔了。她在说一句言不符实的话,这?太违背她个性了。她之前并不介意他?叫她“小树”,小红书上很多网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