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天轮每个轿厢的外观颜色都不一样,他们随机乘了一个。工作人员把门关上,确认无?误后,轿厢缓缓升起,城市和人群都被抛在脚下,灯光绵延,格外好看。

楚晞和江岁羽各坐两边,面对?面。

她发现他好像在看她。

心脏大概也?像此时由低入高的小方盒一样,轻飘飘地被拎起,悬浮着,没落到实处。

半分钟过?去了,他还在看她。

这也?是因?为“他是主,她是客”吗?

楚晞往外面的夜景盯了一会儿,忽然拨了下自己的手指,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道:“江岁羽,我有点事想跟你谈谈。”

江岁羽视线落在她开合的嘴巴上,看她郑重其事、神情严肃,恍然有种慌的感觉。他安静了会儿,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开这个口。

“看会儿风景吧,下去再聊。”他这么说。

这怎么行?摩天轮的优点就在这里了,封闭的小空间里,必然要认真听对?方把话说完,逃也?没法儿逃。

椿?日?

“你要是实在不想听我说,那你现在可以跳下去。”她正襟危坐,下巴微微抬着,这样方便和他的目光能在同一个水平线上。

她又急急开口说:“当然了,秉持着生命至上的理念,我觉得你还是听我讲完比较好。”

他没动,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动。

“好了哦,你没反对?,那摩天轮转完一圈之?前?,你不许打断我咯。”

外面的霓虹投到这狭小的轿厢里时,忽明忽暗,时不时从两张看似镇定的脸颊上来来回回地扫,有什么东西如同潮水一般缓缓褪去,可能是胆怯,可能是打不定的主意。月光,也?太温柔了点。

“江岁羽。”楚晞坐他对?面却没敢看他,她低头看外面,陆地上的旋转木马正散发着梦幻的光,她尽量平静地陈述道,“你是我的初恋。”

他没说话,却时刻谨记着他是抱着从摩天轮跳下去的决心在听着的。

江岁羽不想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因?为如果要把关系做一个彻底的界定,那就无?法收场了。无?论朝哪个方向,都一去不回。明白她也?许会问,却没想到会怎么早问。

他这会儿看过?来的眼神说不清道不明,反正绝不是被人直白表白的欣喜,反倒像是……是歉意。

然后他就克制地收敛回去了。

楚晞有点儿慌,她很轻地眨了眨眼,强逼着自己说:“我之?前?说,你要是多跟我接触接触,没准儿发现了你的缺点,‘有点儿喜欢’就会变成‘不喜欢’。但?是这么些天过?去了,我是知道了你不少?缺点,比如你这个人心口不一,再比如你大部分时候都挂着一张死人脸,讲话也?不好听……可太奇怪了,我连你的缺点好像都喜欢。”

她说到这儿,眉心蹙了起来,有点儿恨己不争的样子:“我也?没想到就只是出?来毕业旅行了不到一个月,就这样了,真的很烦。你知道吗?我原先一直都认为,我的男朋友会是我的同学?,即使不是同个学?校,那也?得在附近大学?城吧?可是,可是……就被一个突然冒出?来的你截胡了。”

甚至在此之?前?,她从来没来过?这座城市,也?不确定自己以后会不会再来。

“那天去玄武湖,我不小心进了那里的相亲角,本?来很多叔叔阿姨都对?我很感兴趣的,结果一听我不是南京人,就很为难了,我当时忽然产生我要完蛋啦的念头。”她带上了轻微的鼻音。

十八岁的楚晞觉得,就像歌里唱的那样,爱能克服远距离,多远都要在一起。反正,至少?这绝不会造成多大的问题。

可是经过?那天,她才发觉自己有点幼稚,也?有点异想天开。

“我问了李炎,他说你这个人很迂腐,肯定不会谈快餐恋爱,谈几天谈几个月就分手的事你做不出?来。”她忽然感到难以为继,因?为悲伤着悲伤着却突然想笑,她装模作样地说,“你真是没劲透了。”

这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