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服气地踢腿：“放本王下来！”

逐川依言将他放下，牵着他的手慢慢行走，路　上遇见仆从，见了他们二人恭恭敬敬地行礼，喊了一句“给君王君后问安”。

李寻凌本来还晃着二人相连的手，目光追随着园中的景色，闻言人都僵住了，等这仆从走远了才掐着逐川的手，语无伦次：“他、他方才说的什么？怎的就喊上君后了……”

逐川捧着小王爷颤个不停的双手，弯腰亲他的掌心，近乎虔诚：“孤只是想与王爷成亲，若是王爷不想要仪式，那昨晚孤穿了嫁衣就算是圆房了，无碍。”

原昨日的衣裳不是床笫间的情趣，这话从一国之主口中说出未免卑微，李寻凌本想抽出手逃走，却被逐川低垂眉眼的祈求困住：“若寻凌愿意，孤还是想当着所有人的面堂堂正正与你成婚。”

一时无话，逐川也不逼供，牵着浑浑噩噩的王爷去用早膳。李寻凌捧着奶碗喝，放下碗看见逐川单手撑头，眼珠如同长在他身上，见碗放下，凑过来舔吃他唇上的半圈奶渍，旁边准备巾帕与净水的侍女形同虚设，无不红着脸垂眼弓腰。

二人还在亲昵，厅堂的门被大咧咧推开，润宁人未至声先到：“弟弟，听说你这有新做的乳糕，快快给本宫献上来。”

吓得王爷吭叽着要撤回自己的唇舌，被逐川叼住舌尖挣脱不得，还吮得他闷哼，润宁撞见，“哎呦”一声，溜走前不忘端碟乳糕：“如狼似虎，别把人亲坏了。”

长公主离开时还在嘴里嘟哝着“硬木头开花真稀奇”，李寻凌被松开嘴，刚要发作，逐川喂他一口肉糜粥，咽下去还要生气，又喂进去一块糕点，还亲他鼓起的腮帮，一口咸一口甜，把他的脾气吃没了。

“姐姐不会计较，她还劝我多喂你吃些。”后头的话逐川怕小王爷羞，不去提，长姐口无遮拦，原话是：不喂胖些怎么承得住你骑，此前秋狩你骑的马都是马厩里最烈最壮的一匹。

姐姐是看过些话本子的，同父母姊妹说起他与寻凌时，父母关心他们进展，只有姐姐还追着问他谁上谁下，逐川被这位逼得没办法说出实情。长公主转头告诉父母不说，几人看过王爷画像，见是位弱柳扶风的病美人，还不约而同来劝他少吃肉食清心寡欲，别把人压垮了。

如今明知道王爷与他在此用餐，特地跑来要盘乳糕，宫里她的吃穿用度最为奢靡，要什么不是御厨房打紧给她呈上，分明是要多看看江南美人。

见之不忘，思之如狂，就连不近男色的长姐都忍不住来瞧，小王爷太过勾人。

怎的姐姐来过一趟，这尊雪山还更冷了，李寻凌不触霉头，乖乖拿起勺子吃粥。逐川板着脸回忆皇姐看着寻凌画像嘿嘿直笑的样子，神情更显冰冷，却还兢兢业业在旁替王爷布菜，还不忘替他擦擦嘴角。

好奇北域怎吃的是米饭粥水，问起来逐川才道出：“想着你肠胃虚弱，吃些面食也算调理，只是母后担忧你初来乍到不适应，特地命人提前磨的细米。”

以为北域太皇太后不过是表面客气，谁人能接受嫡子要与男人结亲，没想到还真是处处替他着想，这么一想昨日的宴席上只有他面前摆了米饭，还比别人多一道甜食，心中不由触动。

饭后心说又要被送回殿里软禁，李寻凌搅着最后一口粥不肯送到口中，逐川看出他心思，就着王爷用过的勺子替他吃了这一口剩饭，将人带到大殿：“今日也有狩猎，一道去凑热闹。”

殿中已聚集不少皇亲国戚、达官贵族，李寻凌甚至看见了此前被哥哥送来联姻的公主，北域不兴纳妾，帝京不受重视的公主在这里过得似乎不错。

那位公主，现在应当是诰命夫人，也看见了他，二人此时境遇相似，交换一个眼神，各自被扶上马车。

“方才那位应是你的姐姐，可要唤来陪陪王爷？”什么都逃不过逐川的双目，可李寻凌不想再去回忆从前的种种，帝京皇宫里没有会悄悄为他加一道菜的太皇太后，也没有会叉着腰来要一盘乳糕的皇姐，只有难以逾越的高墙与相互揣测的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