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老问题,而您也知道,只要说给您养老,我是毫不犹豫的。”李燃轻松笑道:“不就是钱吗?我有,您儿子在外面才杀了个人,刚刚才抢完银行呢,您要多少有多少,7万?那算什么,您也别想自己凑了,儿子给你包了,养老保险你别管,我全出了。”
李母惊恐地喝止了他:“小燃,你别吓我!不会的,你不是读大学了吗,大学都有奖学金,还有国家补贴,你有多少就拿多少吧,剩下的妈自己想办法,别说这种话。”
李母被他半真半假的话吓得嗓音发颤,他他们之间不知何时变成不是她的哭诉,就是李燃的劝阻,现在还多了正话反说,她其实已经很久没和她这个大儿子正常交流过,但既然读高中都能有本事领到几万块钱的奖学金,她理所当然地认为李燃出门就能赚大钱。
李燃深吮完一口烟,尼古丁的滋味在肺部扩散,麻痹着拉扯的神经,他不带情感:“自从那件事过后您就没再管我要钱,这才过了三年,就忘了发生过什么是吧,我现在可想起来了,还记得清清楚楚。”
李母底气不足地劝说:“可,可我们毕竟是一家人啊,怎么能记仇呢……”
一家人?
去他妈的一家人。
李燃骤然冷脸:“杨东发又欠了多少债?妈最好是实话实说,不然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
果然他这话一出,李母在对面就捂着嘴哭,几乎是条件反射,李燃的心也闷得发痛。但他没有出言宽慰,只是静静听着,那压抑的哭声他听过太多次,一开始愤怒心疼,到最后无奈麻木,如今相隔千里,再次听见,仿佛梦魇困身,魔音入耳,利爪袭来,凶狠地扼住他的咽喉,令他窒息而死。
黄色的滤嘴湿润,烟身燃烧过半,对面哽咽还没有停下的意思。
李燃吐了口气:“不说就算了,你把要用的证件给海哥他们,我托他们给你办好。我之前说过,我给您养老,这句话我从小说到大,什么时候都算数,只要您开口。妈也心知肚明,不然也不会拿养老保险当借口来找我要钱,既然确实有养老保险这事儿,那就买,您也努力多活个十几二十年,好好享福。”李燃话锋一转,言辞狠厉起来:“我丑话说在前头,这钱要么给你买保险,要么我一分都没有。”
李母哭的伤心,李燃也没有不耐烦,只问:“听明白没,妈。”
“嗯……嗯……”李母抑制着哭腔,点头答应,又开始深深的抽泣,带着希望灭绝的悲怆。
女人连哭声都不敢放开,那颤抖瘦弱的身躯浮现眼前,回想当时的情形,他妈听见他矢口答应,高兴的同时又松了口气,这几天怕是知道他愿意掏钱,杨东发就没打她,她过了点好日子吧,他就知道是这样,也不打算深问。
在哽咽沉闷的虚弱哭声中,李燃横生绝望,心底再次渐渐触动,说了几百遍且无济于事的话又跑出嘴边:“离开他吧,妈,我养你。”
李母或许是晃着脑袋说的,模糊不清,但还是那般拒绝:“不……我们……离开他,家就散了,你弟弟还小。别,别说这种话了,小燃,你过年回来吧。”
还是死心不改,他妈能想到养老,能为自己考虑,肯为自己花钱,他以为她是想通了,他即使没把握也会答应。没想到当初养老送终的承诺,现在化身成他妈变相捅他心窝的利刃,还是他亲手奉上的。李燃只感觉胸口被划拉了一道口子,悸动鲜活的心脏被人生生剖出,当着他的面来回捅上十几刀,再扔进碎肉机里搅得稀巴烂,最后倒在泥巴地上喂了狗,连狗都嫌弃他贱,不愿舔一口。
指尖架着的烟头快要烧到手边,李燃放在唇间轻吮完,火星忽闪两下终于熄灭,他淡然道:“行,那我就提醒妈一句,当初说了我养您,也别忘了我说过的前提条件,只要你离开他,离开杨东发,哪怕你带着杨万辉那小子走都行,否则,一切免谈,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