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和家政小机器人准备的年夜饭格外丰盛，邓却宁今天心情不错，偷偷从酒窖里拿了一瓶邓老爷子的珍藏红酒出来，说要和戚属柯对饮。

结果他高估了自己的酒力，还没喝几杯，就一头栽倒在饭桌上。

戚属柯早有预料，叫来小机器人收拾残局，随后架着邓却宁的肩膀，把对方扶到了沙发上。

他正欲抽身离开时，才发现对方的右手不知何时拉住了自己的衣袖。

戚属柯试着扯了扯，可邓却宁似乎下了死力气，就算醉得如此糊涂，也不愿意放手。

管家已经早早休息了，他只好叫了家政小机器人来帮忙，但它似乎不懂得收力，差点直接把他整只衣袖都给撕下来。

“算了算了……”戚属柯好笑地往对方圆滚滚的脑袋上轻轻弹了一记，“还是不麻烦你了。”

小机器人脸上的屏幕浮现出代表“抱歉”的小表情，抱着两只手臂灰溜溜地离开了。

下一秒，戚属柯的手环便开始震动。

他调出虚拟屏幕，低头瞥了眼上面显示的名字，嘴角微扬，直接按下了接通键。

“小柯……”许南柯的声音通过电磁波传过来，听上去有些失真，“万山前两天来过，说你过几天要回来看看我，是吗？”

“是的，母亲。”戚属柯语气温和，“我已经和父亲报备过了，等过完除夕就过来看您。”

“不用急着回来看我的，你多陪陪你父亲，争取给他留个好印象……”许南柯絮絮叨叨，“争取之后也能留在主星，不要再回荒星了。”

“您现在能流畅说这么长的句子，还不发病……”戚属柯低低地笑了声，“看来这阵子陈叔精心给您配制的解药，终于起作用了啊。”

许南柯沉默良久才应声，连声音都在发着抖：“你刚才……说什么？”

“母亲……您自己难道没有感觉到么？”戚属柯轻叹了声，“您神志清醒的时间变得越来越长了。这说明，您身体里前些年积累的那些余毒，已经快要消除干净了。”

许南柯那边传来一阵慌乱的声响，似乎有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不可能是你！”许南柯低吼道，“这是敬川派来照顾我的人亲手给我的！敬川是想让我好起来，把我从荒星接走……”

“别自欺欺人了，许阿姨。”

戚属柯津津有味地欣赏了她片刻的崩溃，才好整以暇地开口。

“要是不这么说，你怎么会愿意吃这款药呢？”

“毕竟……狠心给自己喂毒，把自己搞了个半疯，也挺不容易的。”他颇为感慨，“换作是我，都不一定有这样的决心。”

许南柯也冷静了下来，哑声道：“你想做什么？”

零点的钟声响起，绚烂的烟花随之绽放在漆黑的夜空中，照亮了戚属柯的侧脸。

“您在荒星等着我就好了，别想着逃跑。”他看向窗外，语气平静，“我想，这些陈年旧事，我们还是当面聊一聊比较好。”

片刻后，通讯被对方突兀地挂断。

戚属柯盯着漆黑一片的虚拟屏幕，难得走了一会儿神。

一直被紧拽的袖子，却在此时被人松开。

他低头看过去，发现邓却宁已经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手上的手环还在震动着。

“啊……已经这个点了。”对方揉了把头发，关掉了手环的时间提醒。

“这个点??还设提醒……”戚属柯随口道，“是要第一时间跟人说新年快乐吗？”

“你怎么知道？”邓却宁刚醒，脑子还有点没转过弯来。

戚属柯也不打算跟他多话：“既然醒了就早点回房间休息吧，晚安。”

说完便转身离开。

“诶……你先别走啊。”

邓却宁却在身后叫住了他。

戚属柯回过头，看到对方扶着沙发站起身，朝他露出个傻得过分的笑来。

“新年快乐，戚属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