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秋从未有过被长辈关照的经历,不禁心中一暖,微笑着恭敬道:“谢谢爷爷,爷爷的关心,玉秋收下了。”

“但是吧……”周太爷给了“甜枣”,“棍子”也没落下,他转过灰黑的眼珠斜视着玉秋吗,“留在周家,就要记着自己是周家的人……别家的饭菜再香,那也不能闻,更不能用周家的碗去盛,明白吗?”

玉秋肃然,郑重地点头:“明白。”

“嗯……文禄。”周太爷转而叫周文禄。

“太爷爷。”

“你做事有分寸,我不想同你说太多道理。”

“我晓得。”

“莫要我操心便是。”

车徐徐停在酒店大门旁。

周文禄率先下了车,为周太爷打开车门。

周太爷撑着他的手臂从车里下来,苍老低哑的声音漫不经心地在他耳边落下:“周家交给你,我还算放心的。”

周锦宗选的厅很大,里面放下了四张圆桌,大门旁的角落还摆放了茶几长椅,杯子茶叶,糖果瓜子,一应俱全,可供客人们饭后闲谈。人还没来,圆桌桌面上已经摆好了几样凉菜卤菜。

周文禄他们最先到,其余人紧随其后,落座片刻,穿着红衣的服务生们手脚麻利地将热菜一一送上。

隆重的年夜饭持续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期间玉秋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全程主要在为周太爷布菜。和他们一桌的,还有三姑妈所在的严家和另外几个关系稍近的亲戚。

在大家都吃得差不多后,周太爷缓缓开口,说要和大家说说关于周家产业继承的事情,不需要额外通知,这个消息很快扩散到另外三桌。周太爷起身要去饭厅外的会议室时,各桌同周家企业有关系的当家人,都随着一同起身去了。

他们这张餐桌走的最多,只剩下了几位女眷。周太爷离席,玉秋这才得了空,从容吃了些东西,垫胃减弱了饥饿感后,他抬眼看了一圈,发现其余人们都吃得差不多了,便唤来服务生把桌上的残羹狼藉收拾了。

这家酒店一楼大厅有一些西洋的奏乐设备,八点之后的一楼大厅中央便会变成舞池,男女搭配着,大方随着音乐起舞的不算少数,一些害臊的太太小姐们不下去,也会站在二楼看着舞池看上好一阵。

玉秋同几位夫人小姐去了角落沙发坐,外面欢庆的音乐声透过墙壁传进来。

一个随母亲前来的年轻姑娘嘟囔了一句:“真热闹。”

“热闹也稳着!不像话的东西,你爹还在里面谈事情呢!就想着玩!”

玉秋手里端着茶水,闻言笑笑:“周爷同他们谈事,也不知要说上多久,若是令千金想出去喘口气,随意便是了。”

玉秋在他们眼里深得周太爷喜爱的,他这一发话,人家也就没有什么好阻拦的了,一时间,年轻的姑娘小子们都欢欢喜喜地溜出了饭厅。

和玉秋坐一块的,都是已经育有子女的太太了,女人们的话题总是围绕着相貌和家庭,玉秋听到兴致缺缺,面上却依旧维持着得体的微笑。

谁知一个身材丰腴,气色很好的太太话锋一转,问起玉秋:“说起来,周六太太,可有为周家少爷们张罗婚事?”

玉秋一惊,险些失了分寸:“这,这……老爷去世还不到一年,家里不宜操办喜事。”

“话是这么说,”她毫不在意地摆摆手,低声道,“可这也是周家的大事啊,懈怠不得!我可听说了,周家大少爷这都三十了……周太爷当年不到十七岁就有了长子,这大少爷都多一倍岁数了,怎么还不娶个媳妇?莫不是这身上……”

“这种事,”玉秋敷衍笑笑,话语里有些警告的意味,“我可不晓得,陈太太也不该操这个心的。”

陈太太咯咯一笑。一旁有人也笑起来:“陈太太还在做这媒婆生意呢!”

陈太太爽朗道:“什么‘生意’,我可不懂的!我这只是助人为乐罢了!”

她心宽体胖,一席话惹得气氛活跃,四周都是笑声。

笑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