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手上和衣裤也不可避免地沾上了李台荣的血迹。
红鹃那边更是可怕,这个精神有些异样的女人比他残忍疯狂得多,毫不吝啬地使用着宋毅备好各种的刑具,在仇人身上痛快地泄愤,甚至将对方十根手指都碾得一团糟。飞溅的血肉在她黯淡粗糙的衣服和伤痕累累的皮肤上增添出触目惊心的鲜艳色彩,令她看起来如同厉鬼。
眼下李台荣已经奄奄一息,他身下的位置,不论是尘土还是枯叶,都已经被血色浸透。
周文禄终于大发慈悲,打算送他上路了。
将刺鼻的煤油倒在没多少出气的李台荣身上,周文禄往后退了一段距离,带有血渍的手大方地将打火机递给红鹃:“虽然我很想动手,但我觉得,这个交给你更合适。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红鹃的精神已经越过了极度兴奋的峰值,她面上出现一丝放松下来的倦意,什么客套话也没说,伸手接过了那支斑驳的打火机。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周文禄问,“离开宋家?”
红鹃嗤笑:“那不然呢?”
周文禄继续问道:“那你打算去哪里?”
“我还能去哪里,我能逃得出宋岳堂的掌心?”红鹃也不介意手上的秽物,将凌乱的头发别到耳后,舒了一口气,神色温和起来,“当然是去找我唯一的丈夫,这世上唯一爱我的人,我终于可以……和他再相见了。”
周文禄有些愕然,沉思片刻,还是出言劝道:“李台昌,他……不会希望你这么做的,如果他真的爱你,他不会愿意这么快和你重逢。”
红鹃笑了一声:“我愿意就够了,在这个世界上,我已经没什么好牵挂的事和人了,我牵挂的都在下面等着我。”
“他若是问起你这些年做了什么,你怎么回答他?”周文禄看向她,认真地说,“你告诉他你为他报仇了,然后呢?”
红鹃冷不防被他带入假设,顿时怔住了。
周文禄想从外套口袋里取出什么,但是看着自己手上的血,一时犹豫起来,最终被恶心地“啧”了一声后,还是将手指伸了进去。
他取出了一张纸条,递给红鹃:“我本来打算想办法,今天之内把这个送进宋家交给你的,现在正好了。”
红鹃看了他一眼,有看了纸条一眼,并没有接:“这是什么?”
“一位老朋友的联系方式。他的儿子和锦宗是发小,周家也与他有合作,他们家的商船很有名,两日后有一队要出发,会沿着大河主干,前往椿城,然后从码头离开,去往别的国家交易。”
“你去徐家船厂,找管事的报上你的名字,我已经打点好了,会给你办理一个假身份用于上船登记,他们很擅长做这个,不用担心宋岳堂发现,没有人会找到你。”
“你可以去椿城,那里是周家的地盘,到了那里再联系我们;也可以随商队出海远行,当散散心。换个地方,看看不同的风景、新的事物,以后再见到李台昌的时候,你们也有话可以聊……”
红鹃沉默了,良久,她抿了抿唇,苦笑道:“你们不是答应了宋岳堂,不管我死活了吗?”
“是,我是和宋岳堂保证过,也不想再惹麻烦。”周文禄坦言,“但是玉秋很担心你,他希望你没事,所以我们不能坐视不管。”
红鹃哼了一声:“你们可真肉麻。”
语毕,她将纸条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