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但还是能辨别出角落的人,周文禄盯着看了一阵,眉头皱起:“这是个……女人?”
“正是,”宋毅停下脚步,微笑地解释道,“赵胜三年前申请归家过节,结果夜里酒后私闯了邻家的宅院。恰好那家人去了本家祭祖,宅子里只留下了几个无亲无故,不需回家的仆从丫头轮流守夜……这女人运气不好,被赵胜看到了,偏偏又是个哑巴,打也打不过,叫也叫不出,就遭了他的毒手。事后赵胜马上就逃回了巡宁,那户人家嫌弃这女人不干净,将她卖给了个六十多岁的老鳏夫……”
周文禄脸上隐隐浮现出厌恶之色,宋毅只当做没看见,继续说:“没想到第二年,这女人就生了个孩子,喏,就是她藏在怀里的那个”
周文禄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才看见女人怀里有个瘦弱不堪的幼童。
“老鳏夫当然知道这小野种不可能是他的,自然也对他俩没什么好态度。赵胜的命已经给不了周家少爷们了,但老爷有令,不能让周家做亏本的买卖……”宋毅转过头,他有着一张温厚的脸,笑起来本该是质朴憨厚的样子,但落在周文禄眼里,却只看出了满满的残忍阴狠,“老毅我便自作主张,三块银元,把这娘儿俩买来了。虽说都是贱命,但用两条抵赵胜的一条,周大少爷可愿接受?”
周锦宗面色铁青,往周文禄身边走了两步,低声喊了一句:“大哥……”
周文禄抬手阻了他的话头,对宋毅道:“毅叔有心了,但我们并不需要这样的补偿。”
“人都买回来了,要杀要剐,看少爷的安排。”宋毅从身上摸出一把手枪,冲周文禄递过去,“上次给周大少爷的枪,我料大少爷没带在身上,请”
周文禄沉着脸,并没有伸手接。
周锦宗咬咬牙,还是没忍住开口了:“毅叔,冤有头债有主,没必要牵扯到无辜的人。”
宋毅稍眯了眯眼,放轻声音劝道:“周大少爷,周二少爷,这女人和小野种,在那老鳏夫家里也是受罪的命,活可比死苦多了。二位不如发发善心,给他们一个痛快,也能断了那姓赵的根,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周文禄垂眸,定定地看着那把崭新的手枪,忽然问道:“毅叔……这两人,随我们处置?”
“正是。这地方前年爆发过一场小瘟疫,虽县长管控及时,没有扩散得太厉害,但还是死了几十个人,方圆几里的人都怕惹了病气,纷纷搬走了。”宋毅面带笑容,语气温和,“这里荒废了一年多,平日也没几个活人会路过,即便有人死在这里,也不会被别人发现的。”
周文禄弯起嘴角,边接了那把手枪,边笑道:“看来,毅叔是嫌善后繁琐,才特意带我们来这里了。”
宋毅也不反驳:“毕竟,我连着运十来具尸体出城,已经有些扎眼了。怕引起上面的注意,只能辛苦少爷们来远一些的地方,老毅给少爷们陪个不是。”
“毅叔辛苦了,”周文禄点头致意,“地方也带到了,人我也看见了,既然这里做事不需要善后,那毅叔就不必等我们了,你先回去吧。”
“这……”宋毅犹豫了数秒,忽然倾身行了一礼,“周大少爷都这么说了,那老毅就不留着碍事了,少爷们请便。”
宋管事一走,破屋里无人说话,角落中急促的呼吸和瑟缩发抖时衣料的摩擦声变得清晰可闻。
等了片刻,门外彻底没了声响,周文禄判断宋毅是真离开了,这才往角落方向走去。周锦宗看在眼里,大吃一惊:“大哥!你、你不会真要……”
“嗯?”周文禄回头,见他愕然的神情,这才想起自己手上还拿这把枪,“啊……这个,你拿着吧。”
他抬起手,周锦宗立刻从他手中接过了那把枪。
周文禄继续往墙角走,蜷缩在角落里的女人脸颊消瘦,皮肉干瘪,裸露的手臂和脸上沾满灰尘,衣衫破旧,一双眼睛瞪得老大,里面满满的恐惧,她颤抖着,干瘦的双手却死死抱住怀里孱弱的小孩。
走到距离两人还有几步远的时候,周文禄停了下来,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