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存的人们躲在临时搭建的避难所里苟延残喘,听到救援队到来也没有表现出多少兴奋,麻木地出来排队,默不作声地领取物资。
众人开始忙碌起来,尤其是医疗队的一众医护,附近的伤员太多亟需救治,他们个个劈开成两半也不够用。
谢择星除了刚下车时抓紧时间匆匆拍了些素材,之后便一直在医疗队帮忙。
直到入夜,所有人都精疲力尽。
夜晚他们在城镇边缘一处建筑相对完好的废弃工厂里扎营休息。
傅凛川刚帮着收拾完医疗器械,从车上下来便看到前方谢择星抱着相机依旧在干活。
他的目光跟随过去,但没有上前打扰。
片刻后迪兰过来,手里拿着本书向他请教问题,傅凛川耐着性子解答,其实心不在焉。
等终于把人打发了他一抬头,却不见了谢择星的身影。
谢择星已经走去了工厂厂房后方,就他一个人。
周边也是大片早已被炸毁了的房屋建筑,在夜色下更显衰败,他一路用镜头记录,不知不觉间走出了工厂范围。
前方的山头在夜色里若隐若现。
半小时后,谢择星爬上山顶,这座山不高,俯瞰的角度恰好能拍到整座城镇的全貌零星的一点灯光,更多的是爆炸之后还在残留燃烧的火焰,映照出那些苍夷破败。
他推着镜头无声记录下眼前的画面。
身后忽然传来枪声,断断续续,就在不远处。
谢择星的身体绷紧,停下了按动快门的动作,迅速弯下腰,小心翼翼地移向山崖边蹲下朝前看去。
这边竟然是对面的一处军营,就在前方山谷几百米的地方。
军营中灯火通明,不时有枪声传来,外围的铁丝网围栏层层叠叠地晃动在光影里,和山另一边截然不同的景象。
谢择星自惊讶中回神,迅速取出了背包里的军用望远镜,将远处的情景拉近到眼前。
军营中央空地上,赤身裸体的俘虏被绳索捆住手脚,被人粗暴推搡着站成一排,各个身上伤痕血迹斑斑。身材高大的士兵挥舞着步枪枪托,狠狠砸向其中一名俘虏的腹部,痛苦倒地的人蜷缩起身体,再不能动弹。
谢择星的心跳加速,他已经意识到这些俘虏都只是普通平民,有老有小,在暴行面前毫无招架还手之力。
他立刻放下望远镜,拿起自己那台专业长焦相机,架好调整到静音模式,开始连续拍摄。
沦为牲口的俘虏被持续虐打、性侵、乱枪射杀,笑哈哈的士兵将这当做一场捕猎狂欢。
相机镜头里,一幕幕残酷景象被捕捉定格。
风声掩盖了相机微弱的快门声,谢择星手指微微发着颤,他必须竭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尽可能清晰地记录下眼前的画面。
他太过专注,甚至没有察觉到前方山道上已经有车开过来。
车灯扫过来时,身后突然伸出来的一只手勾住了他的腰,谢择星猝不及防被拉向一旁的山石后,身体撞向另一个人的胸膛。
熟悉的气息袭来,他愕然睁大眼,傅凛川神情严肃的脸闯进他视线里,另一只抬起的手捂住了他的嘴。
汽车引擎声渐近又渐远,车灯晃过去的瞬间,谢择星看清楚近在咫尺的这双眼睛里盛的紧张和担忧,失去了言语。
下方路过的车辆已经朝军营那头开去,夜色重新黯下,傅凛川也放开了他。
“走吧,这里很危险。”
傅凛川低声说完,拧开手电筒调到光亮最弱的一档,在前方带路,起身先朝下山的路走去。
谢择星回神,拿起相机快速跟上。
这个地方确实不安全,离对面的军营太近了,刚如果不是傅凛川将他拉过去他一旦暴露必死无疑。
夜色更沉了一些,山路也比先前更难走。
谢择星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你怎么会来这里?”
“看你不见了,过来找你,”傅凛川直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