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2 / 3)

相识二十载,再也没力气爱一个人,爱这么久。

好的坏的结局,他照单全收。

陈裴枝想抓住许景贤的手,却在触碰的瞬间缩进袖子里,心慌意乱,他揪住卫衣领口,道:“许景贤,对不起……我知道我很差劲,但求求你,求求你别离开我……”

明明跪在地上的人是许景贤,但陈裴枝声音发颤,微微喘气,像格林童话里身世悲惨的主角,站在大雪天里,等一个人接他回家过圣诞。

这下轮到许景贤懵圈了,喉结用力滑动,道:“陈裴枝,我从来没想过离开,你还记得三小时前发生的事吗?”

三小时?三小时前怎么了?

陈裴枝眼底掠过一片迷惘,脑海里只剩某个寂静的深夜,他坐在窗台掐脖子,空气稀薄,保镖破门而入,捆住他四肢,注射镇定药剂。

第九十八百章 琅勃拉邦机场

空姐关上机舱门,头顶响起英文播报,陈裴枝耳朵嗡嗡响,他闭上眼,黑衣保镖的身影在脑海里挥之不去,连带着许景贤的黑色冲锋衣都变得刺眼。

坏情绪在此刻爆发,他揪住领口,后颈勒出深深的红痕,不觉得疼,指节发力,想象自己倒在血泊中,黑衣保镖拿他没辙,低声下气地给梅清文打电话。

他想听到梅清文训斥他们,更想看到梅清文走到他床头,见他浑身是血的惨样儿。

如果自己死了,妈妈会不嫌弃血染草木绿西装,放下工作拥抱他吗?爸爸会后悔拿船运合同坑他吗?

从未得到过的亲情,死后会拥有吗?

大概不会。

陈裴枝揪着领口的手一顿,像泄了气的皮球,皱巴巴软塌塌的,很疲惫。梅清文常说找准自己的定位,这么多年过去,他就是梅清文为了公司利益生下来的一枚棋子。

棋子活在棋盘上,由下棋的人掌控。

不过大家都是人,凭什么就我是棋子?生我之前为什么不跟我打声招呼,你们这群为了利益结婚,为了产业延续后代的黑心商人,为什么不问问我愿不愿意投胎进这个家里?

陈裴枝心口蹿出火,他想击碎脚下的棋盘,绷直脚背,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在发力,他在下坠,风呼啸而过,视线变得清晰,哪有什么棋盘,他缩在头等舱的角落里,身边是黑衣保镖,看不清脸,反正是梅清文的人,陈裴枝冷哼,攥紧卫衣帽子抽绳,打结,宁愿勒死自己也不愿意再做梅清文的棋子。

许景贤眸色发紧,他不可能由着少爷自残,剪下两米长的纱布,卷成糯米糍粑大小,观察陈裴枝的表情,见他额头冒汗,薄唇紧抿,一副做噩梦的样子,替他戴上耳机,播放手机收藏列表的钢琴曲。

前段时间陈裴枝入睡困难,试了好些方法,什么床头摆一圈香薰蜡烛,耳边外放雅思听力,最后改成高考数学冲刺课都没用,他抱着被子打了好几个滚,吵醒许景贤,两人大眼瞪小眼,陈裴枝松开被子,抱住许景贤的腰说睡不着,许景贤摸着他头顶乱蓬蓬的卷毛,陪他一起想办法,天快亮的时候给陈裴枝放了他当年在高中琴房练过的钢琴曲。

耳熟能详的曲子,理查德克莱德曼的《童年的回忆》。这曲子陈裴枝高中的时候练过好长一段时间,比起什么《野蜂飞舞》《钟》,《童年的回忆》堪比让高中生做小学英语阅读题,陈裴枝上手摸两把琴键就会了,但他硬生生把琴谱翻到发毛边。梅清文忙完工作,问他逮着一首曲子练有什么意思,陈裴枝搪塞过去,哪敢告诉他亲妈真实原因是高二某天溜进许景贤学校,听到他们换下课铃,是《童年的回忆》插曲,他耍小心思,想让许景贤一听到下课铃就想到自己,坐在琴房,开门练琴。

过去的回忆是最好的镇定剂,飞机在缓慢滑行,陈裴枝松手靠回座椅里,盯着许景贤的脸,半是疑惑半是留恋。这人是谁?我爱他吗?不知道,再看两眼,他长得好像十七岁的记忆里,躲在琴房门后偷偷录像的傻小子。

许景贤趁机上前,撩开陈裴枝后衣领,贴上纱布,很快见到星星点点的血印,许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