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盒,老鼠窸窸窣窣地啃苹果核,流浪汉眨巴着惺忪的眼,盯着地上的薯条,想捡起来吃,却被迎面走来的人一脚踩碎。
“妈的,老子一年交那么多市政税,这地方不属于英国?为毛没人收垃圾?”
赵野郁闷地抽烟,他下午刚剃完头,风一吹,凉飕飕地,脾气更差了。
身侧的灰衣和尚朝他笑笑,“赵少爷,象堡不比南肯,你多担待,还有你是学生,拿着学校开的信去政府官网抵税。”说完,他领着赵野往对面的赌场走,“先不说这些,正事要紧。”
“切。”赵野走到赌场后门口,双手插兜,影子被路灯拽成长长的一道影,连接过去与未来的窄道儿。
“你确定我只要站在这里就可以报仇?”
灰衣和尚隐于暗处,点点头。
“我真的不用丢个手榴弹进去?”
“乱丢手榴弹是违法的。”灰衣和尚指了指太阳穴,正色道:“赵少爷,报仇得靠脑子,不靠嘴,您站稳些,可别打草惊蛇。”
“你忒么……”赵野把话压到舌头底下,心想我又不是真出家,刘屏你有必要把我当小和尚教育嘛。
头顶的光亮轻微闪烁,赵野收回思绪,紧盯二楼,窗户染上一层雾气,深色窗帘边角亮起暖光,他别过脸,继而往路灯下站了站,光太亮了,和家里客厅里的那盏灯很像,以往母亲喜欢站在客厅喝红酒,从今儿起,再也见不着她抱着红酒瓶,朝一家三口的合照大喊大叫了。
赵野想到母亲的死因,心脏一阵抽痛,虽说这些年母亲大变样,情分不如从前,可那毕竟是血脉相连,最亲的人。
他也不是没怀疑过母亲去世的真假,身边人各怀鬼胎,钱给再多也没法立刻找出真相,只有灰衣和尚拿出了证据。
赵野轻轻摩挲口袋里的针筒,心底的执念逐渐成形,陈家诱导母亲注射过量的兴奋剂,死后还找人拍了半身LUO照,这个仇,必须得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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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将至,公寓里的暖气突然停了,许景贤背过身,蜷缩成一团,他额头布满冷汗,噩梦连连,白天刻意回避梦里的片段,到了晚上,脑海里闪过无数人影,穿着袈裟的和尚脸型逐渐清晰,就连身边的家仆也从模糊的光斑变成一个完整的人形。
没等许景贤看清他们的脸,脚下起火,浓烟滚滚,父母的轮廓被大火吞没,面前只剩下一墙的血手印。
血手印往下滴着血,一滴,两滴,三滴……最后像暴雨般倾盆而下,将他吞没,淹死在血海深仇里。
陈裴枝一夜好梦,醒来,身边空荡荡,一摸床单,凉透了,他抬眼看时间,晌午将至,不过十二月的天阴沉,拉开窗帘,厚重的乌云压在头顶,说是清晨六点都有人信。
陈裴枝打了声哈欠,晃晃悠悠地走到卫生间洗漱。
两天过去,他时差倒的差不多了,在英国时差好倒,累得半死睡一觉就好,回国就不一样了,连续一周到了下午三四点就犯困。
陈裴枝从冰箱里拿出许景贤为他做好的海苔饭团,放进微波炉里热了下,坐在餐桌前开吃。
他吃饭手机不离身,看了眼许景贤排班表,估摸还有六个小时能换岗,六个小时而已,在家等一等就过去了。
陈裴枝在心里悄悄打气,接着打通黑客小哥电话,将昨夜的调查思路全盘托出,黑客小哥果不其然开始发牢骚。
“老板,我是茶水间小弟,不是上帝,你让我从哪给你调车辆路线?”
陈裴枝刚好吃到咸蛋黄,幸福地眯起眼睛,“你把截图放进大模型里搜索一下呗,看看哪个路段相同,找找差不多样式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