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景贤的做饭水平一般,属于油盐酱醋闭着眼往里头放,陈裴枝扒拉两口大米饭,再喝两口水,咸淡中和一下,差不多就算吃饱喝好了。
许景贤夹了一块酱油倒多了的红烧肉,抬头瞥一眼陈裴枝,少爷端起鱼汤,吹开汤上面的香菜叶子,小心翼翼抿了一口,眉头微皱,但也没说话,不觉得盐放多了,只是上学时想起江桢说过的话。
那年江桢抱着奶茶,坐在学校旁边公园的秋千上,陈裴枝想把他踹下去,自个坐上去玩,但江桢那小子地盘贼稳,他推了好几下,江桢抓着秋千绳纹丝不动,吸了一口发白的奶茶,化身舌尖上的中国纪录片里的旁白,道:忙碌了一天的江师傅表示珍珠奶茶到了伦敦都变难喝了,原本在国内色香味俱全,在这差不多是甜豆浆粉配上嚼不动的糯米团子。
陈少爷冷哼一声,不信这个邪,抛下江桢跑去买了同款奶茶,喝了口,脑子里除了想回国,就是想许景贤那个冷冷清清的身影。
要是许景贤在公园,绝对不跟他抢秋千,他也不会喝到这么恶心的玩意儿,要知道许景贤的学校门口就没有需要边打胰岛素边喝的奶茶。
“你在笑什么?”
许景贤的声音从鱼汤背后传来,陈裴枝放下碗,摆出“一副我没笑,你别问”的表情,打岔道:“你会煮奶茶吗?”
许景贤挑了挑眉,掏出手机,“你想喝香飘飘还是优乐美?”
“什么?”
许景贤把手机递过去,中超外卖映入眼帘,陈裴枝夸道:“你小子厉害啊,来这才几个小时啊,中超外卖都给你找出来了。”
许景贤实话实说:“中超打的广告最多,随便一搜就有了。”
陈裴枝忍着笑,搬着椅子坐到他旁边,点了两杯阿萨姆,又选了百奇饼干凑运费。
“你请我昂,我不报销。”陈裴枝握住一根筷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碗的边缘,“我每天省吃俭用,收买人心,你不晓得我过得有多累,要不把你的工资借我用用?”
他歪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
许景贤轻声一笑,没收了他的筷子,递上自己的工资卡,“我一个月工资三万八,这卡里差不多有十来万,咱家还没穷到你上街乞讨。”
“咱家?”陈裴枝指了下他,又指着自己,“我们两个的家?”
许景贤点头。
陈裴枝心情大好,一手托着下巴,看油烟机上的那一层淡淡油污,“美的你。”
他在这断断续续住了不少年,头一遭有种松口气的感觉。许景贤说这是“咱家”,那说明这屋里不止有死人味的兴奋剂,还有他在。
有他在,凶宅都能住成婚房,还管赌场那些破事干嘛?陈裴枝又扒了两口米饭,打算天亮出门买把锁,把书房的门锁上,彻底不去想失眠的那些夜。
吃完饭,外卖刚好到了,陈裴枝盘腿坐在客厅地上,哐哐喝奶茶,许景贤换上西装,要去赌场,陈裴枝扯住他裤腿,“我帮你请过假了。”
许景贤诧异地低头,“什么时候的事?”
“你做噩梦那会。”陈裴枝放下奶茶,茶几“铛”的一声响,许景贤面色微沉,脱下外套,跟着坐下来。
陈裴枝一手支着脑袋,歪头看他,“你梦到什么了啊,我喊你半天没醒。”
“一些小事。”
“小事…小事好啊,小事能让你变成睡美人,”陈裴枝摇了摇头,继续阴阳怪气:“算了,你小子长大了,心里有秘密也不告儿你贴心好哥哥了。”
他一摆手,领导发话的架势道:“甭在这杵着了,去找你的日记本吧。”
陈裴枝纯纯在这掀老底。
时间线拖回初三,许景贤生日后没几天,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见到他就躲。陈裴枝趁家里没人把他堵在客厅,连拖带拽地弄进房间,锁上门,连连逼问,许景贤扭捏半天,莫名其妙地来了句:“秘密是写进日记本的,你又不是日记本。”
这小子头一次呛他,陈裴枝双手叉腰,觉得新鲜,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