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爷才不伺候你呢。
许景贤手紧紧攥着校服下摆,低头许愿。
那晚教室没开灯,但好在一楼门外有路灯。许景贤所在的老旧的初中平时教室不够用,上完美术课画架往窗边一放,就是个音乐教室。
以往许景贤没觉得这破烂教室有什么好,但不知怎么的,他家少爷偷摸跑来给他送蛋糕,又给他弹琴,心就跟在风中摇曳的蜡烛一样,飘飘荡荡的。
时间回到伦敦,薄雾弥漫的清晨,许景贤握住陈裴枝的手腕,轻轻摩挲他回国那年多出来的疤。
问诊台的小护士突然起身,朝他们招呼:“陈裴枝,拿着单子上二楼,二零三诊室。”
陈裴枝睡眠浅,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瞅见许景贤放大的脸,淡淡的泪痕还挂在脸上,他随手一呼噜,也不管有没有擦掉,重新闭上眼,嘀咕道:“我困,找个麻袋来把我扛上楼。”
许景贤心想少爷这话的意思是让自己角色扮演麻袋,他认命地点头,一手揽住陈裴枝后腰,一手抄起膝盖,熟练地公主抱上楼。
小护士见怪不怪,啧啧两声,低头捣鼓漏油的打印机。
走到楼梯口,陈裴枝闻到一股浓烈的中草药味,睁开眼,下意识搂住许景贤脖子,瞅见腕间红绳,皱眉道:“怎么又多个绳儿,许景贤你当我是粽子啊,脚上捆一个,手上还来一个。”
“捆粽子不用红绳。”许景贤的呼吸喷在他颈肩,陈裴枝一缩脖子,右眼跟着眨了下,好似单方面朝许景贤抛媚眼。
许景贤心里美滋滋的,但下一秒,他家少爷咬住下唇,露出虎牙,煞风景的比喻道:“你当过年杀猪啊,不对,猪不用捆,那你当菜场捆白菜啊,不对,还不对,我忒么就不是棵白菜,你丫别急,我刚睡醒,等我慢慢想一个出来……”
许景贤站在就诊室门口,挑眉道:“少爷,劳驾您开一下门。”
陈裴枝抬头一看,门牌上写着陈志名字,他点点头,掐住许景贤下巴,似笑非笑地问道:“你这样抱我进去,那老头给咱俩开预防同性搞基的中药怎么办?”
“他不会的。”
“开了怎么办?”
陈裴枝掐着他下巴手稍微用力,许景贤被迫仰头,道:“我把你的那份也喝下去,负负得正。”
“什么玩意儿,数学是你这么用的吗?”陈裴枝切了一声,从他怀里挣脱开来,站在门前理了理衣领,见外人还得保持体面,轻咳一声,道:“进去不准巴结他,不准像狗一样随便摇尾巴,听见没有。”
许景贤点头。推开门,陈志还跟以前一样,脸上有很多皱纹,像水族馆里的一只老海龟。
他见到陈裴枝礼貌问候,完全不提前些年在唐人街的事,给他把完脉,转身去找银针。
陈裴枝正纳闷这老头是不是被千年王八夺舍了,扭头看见八仙桌上摆着一排比麦当劳咖啡搅拌棒还粗的针头,瞬间不淡定了,连连后退,背抵着门。
许景贤想捞他,陈裴枝闪身一躲,少爷要面子,怕得要死也不说,咬牙对陈志道:“大爷,你给蜈蚣装假肢呢,准备这么多针头?”
陈志不说话,一味地给银针消毒,陈裴枝盯着那团蓝色小火苗,用力吞咽一下,看向许景贤,“我待会儿要变成刺猬了,你……”
许景贤料到他下一秒要说什么,一口气说完:“你变成刺猬也很帅,变成刺猬也可以一口气扎两百个气球,变成刺猬也可以炸翻赌场。”
靠,你大爷的,你说完我说什么?陈裴枝眼珠子朝上一翻,双手抱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