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他爸妈,都把钱偷偷塞进他冲锋衣里。
陈裴枝长睫毛轻轻一颤,把这辈子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的问题翻过去。
小护士这边用力晃鼠标,朝屏风后头喊道:“露露别睡了,电脑卡了,我打不出单子。”
陈裴枝探头瞄了眼404页面,嘴上没收住,趴在问诊台上,一手托腮道:“姐们,你怎么来伦敦的,check in都搞不明白。”
屏风后走过来个画超长眼线的小护士,瞪他一眼,从电脑桌下掏出两个网格笔袋,拉开拉链,咕噜噜滚出来一溜雅思子弹头笔。
陈裴枝粗略一数,约莫十六支笔,有老式磨砂笔也有新款抛光色,他愣愣地抬头,小护士不屑地一甩头发,那眼神分明就是,臭小子,老娘一支笔一支笔考过来的,你丫甭在这狗眼看人低。
陈裴枝彻底服气,郑重道歉,不说话了。他猜这checkin软件一定是哪个专业技术不过关的实习生做的,跟面前这两位姐的英文水平毫无关系,怪就怪英国这些破大学只知道收学费,不好好教学,半吊子学生做出来的软件装到电脑里,杀伤力堪比360安全卫士,左右都死机。
“这位患者,您挡着我光了,要不去对面坐坐。”超长眼线的护士姐姐蹲在地上拆打印机,旁边熬夜护士姐姐朝许景贤使眼色,仿佛在说:“你带来的人,你就让他在这杵着?你这个做家长的啊上路子啊?”
“许景贤,你看她们赶我走,所以我们回……”家字还没出口,许景贤打断他,脱下冲锋衣外套,围在他腰上,拉他坐到红木椅子上,问:“想不想吃糖?”
“哼,”陈裴枝双手抱臂,头扭到一边,“你忒么哄三岁小孩呢?”
许景贤点头,从运动裤口袋里掏出棒棒糖。
陈裴枝跷着二郎腿,慢悠悠地回头,阿尔卑斯双享棒,香橙哈密瓜味。
他喉结轻动,一时不知道用什么表情面对许景贤,下意识地咬唇,盯着又黄又绿的糖纸,长睫毛像蒲扇似的眨个不停。
许景贤拆开包装,递到他嘴边,“这次不是咖啡味,应该挺甜的。”
陈裴枝借他手一口咬住,“咯嘣”咬碎糖,坐直身子,瞅了会他手里糖棍,又抬头看他含笑的眼睛,微弯的唇角。
啧,这忒么又酸又甜。
许景贤笑起来的时候眼角那颗红痣会藏起来,他从小就这样,一笑,卧蚕特明显。
陈裴枝越看越着迷,越想找他眼底的那颗痣,他晃着腿,挑着眉,想装无所谓的样子打量许景贤,但发红的耳尖,嘴里不停地嚼着糖渣,脸上每一寸微表情都暴露他纷乱的心。
这么一看许景贤简直等比例长大,笑起来眼尾微翘,高鼻梁在灯光下投下三角形的影,唇形真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很好亲。
陈裴枝又戴上卫衣帽子,挡住大半张脸,童年的记忆纷至沓来,许景贤笑坐在身边,就是他学生时代,无忧年岁的一个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