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为他做得太过火,八百张黑卡也挡不住屋里其余保镖的嘴。他能给的,梅清文给更多,有些秘密有些瞒不住,保镖也有自己的家庭,生活,不会傻不愣登为他丢了饭碗。
褐衣和尚是个人精,看出陈裴枝山雨欲来的表情,右手掌心并拢,举到胸前道:“阿弥陀佛,陈施主,许施主的枪伤与贫僧无关。”
他爷爷家的狗腿的,我当然知道不是你,你那把破猎枪根本不会把人伤成这样,许景贤百分之百被人暗算了,灰衣和尚只是个幌子,引他到山林里,杂草丛生,凶手往高处一躲,轻而易举地击中他。
不过,谁会吃饱了撑的偷袭许景贤?他这个正儿八经开赌场,挣黑钱的少爷就在山头,为什么不暗杀他?
想不通,陈裴枝憋着一脑门怨气,嘴上不饶人道:“那什么小和尚,你说跟你没关系,那你丫站山头干嘛?上山打鸟,还是庙里网不好,约人过来玩真人CS?”
褐衣和尚低头施礼道:“施主,贫僧只是奉命来保护许施主的安全。”
“你奉谁的命?”
“天机不可泄露。”
陈裴枝挑眉冷笑,去你丫的天机不可泄露,你陈爷爷我自己去查。
“好,很好,这里很安全你可以走了,我妈刚送了一笔钱,你们山头刚好开席了,大肘子喷香,可别忘了替我尝尝。”
“施主,您说笑了。”褐衣和尚双手作揖,转身离开。
保镖之间使了个眼色,为首的那位问道:“少爷,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陈裴枝递出一张名片,指着上面的地址道:“你们把许队抬下山,送到这个医院,找周向宁医生。”
“那您呢?”
陈裴枝头也不回的朝他们招了招手,推门离开,隐于竹林中。
黑客小哥发来新地图,他换了条路下山,蹲在寺庙大厅前,盯着一排排老秃驴的证件照,眼睛快盯出血了也没瞅见灰衣和尚的身影。
木鱼声阵阵,诵经声与脚步声一齐传到耳边,陈裴枝闪身一躲,藏在偏殿的大金炉后。
白烟随风高高扬起,挡住僧人的脸。
陈裴枝眯眼打量,红色的僧袍,身形瘦小,不是要找的人。他别开脸,这会僧人在佛堂里打坐,游客在前殿拜佛,他一个人站在这儿太突兀,无奈只好往山下走。
陈裴枝把手伸进口袋里,握住许景贤的枪,金属枪管焐热了,干涸的血迹黏在指尖,他来回摩挲,仿佛要把许景贤的血刻印进自己皮肤里。
下过雨的青石台阶延绵数里,头顶的云换过一轮,陈裴枝走到山下,掏出手机,手机壳上沾上大片血渍,低头仔细看,血洇到指甲缝里,黑乎乎一团,他四处望望,找到公共厕所,拼命洗手。
片刻,指尖冻得通红,陈裴枝不停地对掌心哈气,走到公交站台前,瞄了眼路牌,与停车场差两站路,他松了一口气,戴上蓝牙耳机,和黑客小哥打电话。
“少爷你饶了我吧,我已经跟你讲了八百遍了,山上根本没有监控,你让我凭许景贤的定位芯片去找一个老秃驴,你当我是神还是天桥底下算命的神棍?”
“你是掌握科学技术的高知分子。”陈裴枝一手插兜,盯着远处餐馆飘扬的红旗,又道:“要不查一下山下商业街的监控,那儿餐馆多,人流量大,我就不信老秃驴没有下山开过小灶。”
“你当拍电视剧呢,一张照片没有,我上哪从成千上万的人里面找到秃驴?”
“如果有画像,我再找人3D建模,你写个代码把模型放进去,让系统自动追踪,是不是也行?”
“这点子行。”
“那成,回见。”
陈裴枝翻了一圈联系人,找到上学时的邻居,如今在伦敦当策展人的江桢,简单寒暄两句,直奔主题。
大概是江桢太久没跟国人说话,嗓门比平时大了不少:“哥们我是学策展的,你让一个策展人给你画画建模,你脑袋不是被驴踢了吧?”
“别跟我提驴,我最烦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