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兜了好大一个圈子,愣是没把许景贤绕进去,他指关节用力,再次将陈裴枝困在身下,道:“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我就想知道梅妈妈为什么要离婚,吃饱撑的把我留在琅勃拉邦。还有你看,我上午才买了两幅画,这会断网拿不到Vivian邀请函,那我投出去的钱不都打水漂了。”
许景贤冷着一张脸,暗道少爷你在乎那点钱?你管过那些乌七八糟的事儿?你丫三天跳楼两天锁喉,真当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陈裴枝满脸写着“对啊,我超在乎的!你知道现在赚钱多难吗?隔壁顶尖艺校高材生都为爱回国扫大街了。”
“别用这眼神看我,我们就用这个姿势保持七十二小时。”
第一百三十一章 作茧自缚(1)
“许景贤,我跟你说这么多,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吗?”
“不明白。”
“我忒么看你是不想听。”陈裴枝劝了半天,口干舌燥,顶着一脑门的怨气瞪着眼前人。
许景贤不以为意,人活着争一口气,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少爷要真想争气,前提是他得活下去,倘若放他离开,彼此前路未卜。他许景贤自认不是什么有本事的人,断然不可能一人挡住那么多枪子。
少爷和保镖本就照着两个世界的人培养,陈裴枝看不懂许景贤眼底藏着的关切,揉了一把脸,暗道这小子平时不是很有眼力见的么,今儿怎么就讲不通呢。
楼下响起匆忙的脚步声,陈裴枝踮脚去看,又来了一拨人,西装笔挺,手里拿着公文包,头目和他们点头示意,聚在花坛下交换文件。
难道梅清文派人来谈合同了?头目签完字会走吗?陈裴枝心脏慢慢下沉,握紧拳,又看了会,西装男人们收起文件,从公文包夹层里掏出麻醉枪,站在树下,和头目一起站岗。
这群人想干什么?陈裴枝彻底懵了,他扯住许景贤领口,没有领带,这么拽还有点不习惯,把冲锋衣还给他道:“我累了,你先放开我,我想坐一会儿。”
“你可以靠在我肩上,我抱着你。”
“你有病啊,有地板不坐我坐你怀里,一大老爷们儿公主抱好看吗?”
“好看。”许景贤答得一本正经,陈裴枝气笑了,发帘向右一甩,变成微分刘海,“不好看。”
许景贤再度沉默,窗外的噪音像放学前的校门口,不管卖烤肠还是冷面,总之很香,勾得人心慌。陈裴枝舔了下唇,没打算生吞枪子儿,只想支开许景贤,道:“我渴了。”
“一会儿给你接水。”
“现在就要。”陈裴枝直直地与他对视,语气里带上不曾有的强硬。
许景贤胸腔剧烈震荡,思量许久,对上他不带一丝色彩的眸子,蓦地头疼,手臂发麻,中药丸的药性似乎又过去了,他松开手,回头看,掏出钥匙将窗户锁死。
陈裴枝在他身后冷笑,许景贤嘴角微微抽动,拖着沉重的步伐检查一圈房间,没见到多余出口,攥紧钥匙离开。
陈裴枝再次听到落锁的声音。
梅清文十五年前关过他,十年前关过他,进小黑屋罚站已经成了生命中的一道疤,多年不散。他带着戒尺体罚的记忆,木木的站在墙根下,忽然分不清东南西北。
耳边响起戒条声,还有点燃香薰火一下子燎着掌心的刺痛。陈裴枝深呼一口气,扶着门框缓了许久,想喊许景贤开门,可惜当年梅清文的训诫深深刻在脑海里,他嘴唇紧抿,发出的声音近似呜咽。
陈裴枝踉跄地走到窗边,拉开百叶,树荫下,人群齐齐抬头,与他对视。
西装男人勾唇一笑,朝身后人招手,他手里很快多了个寺庙祈福用的莲花灯,点燃,白烟缓缓上升,隔着窗似乎能闻到香味。
陈裴枝摸着后脑勺,想象子弹穿透脑瓢和砍刀劈到颈动脉哪个更疼,或许再疼疼不过三枪命中心脏?他按住胸口听心脏震颤,突然好焦虑,仿佛待在这里下一秒就会被子弹射击。
难以名状的恐惧宛如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