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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黎循声望过去,就见那人穿着黑色T恤,混不吝地把球杆随手扔给边上的人,拿起手边那罐汽水仰头灌,下咽时滚动的喉结很明显。

短发微乱,举手投足都是痞气,一身的坏劲儿。

宋黎瞧了好一会儿,潜意识里觉得这样盯着他不好,她敛眸咬住吸管,想了想,跳下沙发。

过去那边,扯了扯盛牧辞的衣角。

“哥哥,你们怎么不学习?要考试了。”她仰起一张小脸问。

盛牧辞垂眸去看她,是在那一个刹那,他忽然强烈地感觉到这小姑娘长高了。

从前老爱扯他裤腿,现在都能扯到他衣服了。

“小梨子,哥哥们天赋异禀,不用学习,嘿嘿……”

“闭嘴。”

邹渡话音刚落,就被盛牧辞的眼神杀到倏地噤声。

盛牧辞对上小宋黎干净童稚的眼睛,想到她正是大脑发育的好时候,老跟这群没正形的待着,会被带坏。

“都回去读书。”他决定要做个好榜样。

众人傻眼:“三哥?”

“听不懂人话?”盛牧辞冷冷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

“……”

“以后每天晚上全都给我过来背书。”他无情说完,看向挨着他腿站的宋黎,眼神温和下来:“我们小阿黎监督,好不好?”

“……”

宋黎眨巴着眼,满目单纯:“嗯,好的哥哥。”

“……”别啊妹妹。

所有人都开始掉头抹泪。

翌日起,他们还真的每晚准时出现在四合院,排着队轮流背给宋黎听。

尽管宋黎听不懂,但盛牧辞在,他们也不敢糊弄。

高考前一天,高三学生围在教室外的走廊里呐喊,美其名曰加油打气,实际就是发泄,把痛恨三年的课本撕得漫天飞。

回字形的教学楼。

盛牧辞倚在四楼走廊护栏旁,眼前是满天满地的白色碎片,纷扬如雪地飘落出去,耳边是振奋的呐喊声。

突然间,他捕捉到夹在其中的一道细微的呼唤,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一低头,还真望见楼下跳起来朝他挥手的小女孩。

“哥哥”

她一身粉裙子在那里,像一朵桃花被鹅毛大雪淹没。

盛牧辞立刻退开身,跑向楼道。

半分钟都不到,他就出现在了宋黎面前,带她到一楼走廊碎纸落不到的地方,蹲下去,拍掉沾在她头发和裙子上的碎片。

“这么老远,怎么自己跑过来了?”

“给你加油。”宋黎扬扬手里那一条红色头带,笑容和当时洒下的阳光一般明媚:“老师发的。”

红缎带上印着“高考必胜”四个金色大字。

盛牧辞蓦地笑出声,胸腔止不住地振动:“我又不是不回家了,急什么?”

好像也是……宋黎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

“这玩意儿干嘛的?”

宋黎把头带拉开,往他脑门比划了下:“戴额头上。”

“啧。”盛牧辞故意说:“哥哥这么帅,怎么能带这东西呢,多没面儿啊。”

没等宋黎委屈,他自己先伸出右手腕。

“戴这儿行不行?”

他的手指骨分明,清晰的筋脉似是男性的象征,和她的完全不同。

宋黎看着,点点头:“行的。”

握住他手指,拉近些,他永远都有着高于她体温的热度。宋黎把头带缠到他腕部,不太灵活地打了个蝴蝶结。

“哥哥考试加油。”宋黎奶声甜甜的。

盛牧辞还蹲着没站起来,手腕抬到眼前,晃了晃,唇边勾起括弧:“谢谢我们小阿黎。”

那是他生平头一回对人说谢谢。

高考第一天的清晨,电风扇呼呼地朝着床头吹出凉风,刺眼的光线照进雕花窗。

盛牧辞是被宋黎叫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