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吃点儿?”见他这么快就要离开,岑馥不再装硬气,略急声:“难得回一趟,上楼睡个午觉也好。”

盛牧辞头回也不回,淡嗤:“不碍您眼。”

他走远,背影融进门口逆照的光里消失不见,岑馥遥遥望了好久,收回视线时,眼圈都是红的。

“有这闲工夫不如多出去散心,成日在家郁郁寡欢,不知道的以为我虐.待你了。”盛奕语气缓缓,拌了一勺鱼子酱到蔬菜沙拉。

岑馥抽了张纸巾压压眼角,对着丈夫柔弱下声:“他还在为小时候的事儿怨我。”

“我与你说过,他们的事情不必去管。”

他永远都是这般不在意的态度,岑馥有些泛恼,微泣:“盛严霄是个有狼子野心的,仗着年纪大暗地里寻阿辞麻烦,你又不插手,我能怎么办?”

全程都是她在讲,盛奕听着她说。

“我只能劝他让着,就盼你那继子得了钱权能适可而止!”岑馥年小,在老男人面前自然而然娇滴滴的,话及此,她被伤心事惹出眼泪,忍声泣诉:“要不是当年他那么狠,差点儿害得阿辞命都没了,我也不会送阿辞到部队去……”

泪水洇湿了岑馥手里的纸巾,她低啜着,说不出话。

等她话都说完了,盛奕看她一眼,终于开口:“我盛奕的儿子必须是最强的,你该庆幸他有今天,没有被你培养成只会逃避的懦夫。”

岑馥听得生气:“要说起来,最狠心的还得是你!”

好歹也是他的孩子,当初盛严霄被判刑入狱,他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尽管盛严霄是罪有应得,可他多少也显得薄情。

盛奕依旧坦然,往空杯里倒上酒:“人活着各自有命,落得那下场都是他自己要走歪门邪道,没本事的人不值得同情。”

“你干脆对我也这样。”一老一少这两人,岑馥就没有说过他们的时候,怼了句气话后不再理他,吸着鼻子,兀自低头擦眼泪。

“孩子是孩子,你是你,有什么可哭的。”在教育和感情上,盛奕是个拎得很清的人:“行了,今晚陪你看场话剧。”

岑馥泪目斜了他眼。

盛奕叹息,落下酒杯,去给她盛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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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中午,宋黎在医院也不安生。

她正睡着午觉,有护士匆匆跑到办公室,说应先生和妻子杨卉在病房吵起来,闹得很厉害,还砸东西了。

宋黎愣半天,从睡梦中清醒,坐直身问:“现在还闹着?”

“他老婆摔门走了。”护士悄声说:“刚刚还在歇斯底里叫骂,整层楼道都听见了,因为交代过应先生是公众人物,我们不能随便过去,但感觉情况挺严重的,怎么办啊宋医生?”

应封的病情是宋黎全程和张主任跟进,所以护士就先想到她了。

可宋黎并不想和应封再有任何无关病情的牵扯。

他腿那样了走路都难,应该不至于动手,宋黎寻思着,声音很轻地说:“你叫保安去看看,没出事就好,别人的家事我也管不到的。”

护士想想也对,点头出去了。

当时办公室里的同事都还在午睡,宋黎没了睡意,静静坐着。

虽然心里已经和应家完全了断,但她还是忍不住去想,他们是为了什么吵得那么凶呢?

五岁住在应家那段时间,宋黎不是没见过应封和那个女人吵,他们似乎有许多不合,却又不得不强行和对方绑在一起。

或许只是因为杨卉的父亲曾是京剧院的院长。

如今宋黎的心情倒是很平静,她甚至能够心平气和地想,应封为了奔向前程而舍弃爱情,除了负心汉,也没什么可怪他的。

恨也恨过了,就这样吧。

从此以后这个名字都与她无关就是了。

宋黎不再去想,摸过旁边的手机想看时间,一低头就瞧见微信窗口有盛牧辞的消息。

是二十分钟前的。

他说:【小阿黎,睡醒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