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觉得愧疚，他们的债不用你来还。”

雨下得愈大，噼噼啪啪砸在伞上，相比之下，朝朝的声音更小了，林弄染把伞偏向他，静静地将他的话一字不漏地收入耳底。

朝朝把伞推正，“你安心回天虞山去吧。”

林弄染晃神。

“你放心，这不会耽误你的前途。”

林弄染怔怔，“朝朝。”

“祝你。”朝朝一字一句道：“早日飞升成仙。”

雨幕瓢泼，朝朝头也不回钻入雨帘。

看他被雨淋湿，林弄染心头绞痛，暗里天人交战半刻，始终没勇气再追上去。

雨过天晴，万里轻云。

昨夜淋了些雨，朝朝有点不太舒服，他头晕晕的，想要喝水，刚离床半寸又马上倒了回去。

他这一动，外面很快有了动静，有人脚步匆匆进门。

听着脚步声，朝朝就知道是谁。

林弄染轻轻推了条缝，他欲言又止，“朝朝。”

真是狗皮膏药，他遇见的男人怎么个个都一个德行。

朝朝扶额，没有理他。

林弄染先开口，“朝朝，尹云之来了。”

朝朝蒙着被子，“不见！”

他不愿见任何人，林弄染很听他的话，反手就把尹云之挡住不让他再往前一步。

尹云之不吵不闹，干脆坐在石阶上等朝朝出门。

吃了点林弄染送来的热粥，朝朝一觉睡到了傍晚。

尹云之很有耐心，朝朝揉着眼睛出来，他仍在那坐着，小声地与林弄染说着话。

这两个人竟然没有打起来，真实稀奇。

朝朝想起，他们俩在端城就认识呀，还是尹云之的缘由，才又遇到他。不过他没闲心关心他们，前些日子物色了个俊俏的公子，好久没和人见面了，今晚要去和他叙叙旧。

朝朝略过他，径直出门。

两个男人面面相觑，犹豫了会儿，立即跟了上去。

林弄染还如从前那般，隐在暗处。

尹云之和他不一样，不会御剑更不会飞檐走壁，他光明正大跟在朝朝背后。

他们要跟着，朝朝没赶他们，反正他要做什么，岂是他俩可以插手的。

尹云之跟得太紧，几乎是贴在他脚后跟走，朝朝被踩了几次，终于爆发，“你有事？”

“有。”尹云之如实道。

“有就说，说完就滚，别来烦我。”

尹云之道：“你要去哪？”

“会男人去，还能干嘛。”

“可不可以不去。”

“为何不去？”朝朝拧眉。

“我……”尹云之似乎在酝酿些什么话。

“闭嘴。”朝朝打断他的话，“你的花言巧语，我不想听。”

尹云之垂着眼睫，攥着手慢吞吞地说道：“只要你别去，……我什么都听你的。”

他极少对别人说些肉麻的话，把这句话说出口仿佛耗尽了所有的勇气。

他这话，朝朝很震惊，“真的？”

“真的。”尹云之点头。

从前被他整治了不少回，朝朝狐疑地打量着他，思忖他口是心非是在打什么鬼主意，朝朝呆了呆，“那好，我不去。”

还没把心放到肚子里，就听朝朝话锋一转，“那你去。”

朝朝把怀里的一块璞玉交到尹云之的手中，“你说的，什么都听我的，丧着脸干嘛，不乐意了？”

他没接话。

朝朝垮下脸，“逗我玩儿呢？浪费我时间。”

他转身要走，尹云之怕他真恼了，急急拉他，“朝朝。”

朝朝顿了顿，回头笑着看他，“愿意了？”

尹云之不做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