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半路遇到劫匪,是常有的事。
朝朝怕蛇,不敢往草堆里去,躲在一旁的树上,时不时踮起脚尖往远处眺望。
在这岔路口等了将近一个时辰,尹云之都要被这烈日给晒晕了,望眼欲穿也没见着个人影,尹云之骑在马背上擦汗,他朝朝朝喊,“你是不是在耍我?”
他本就不愿来做这丢人现眼的事,徐浮殇何其聪明,怎会识不破这点小伎俩,但尹云之没办法,于情场上这些事是半点不开窍。朝朝在旁边煽风点火,他信誓旦旦给他保证,他出马绝对事成,教徐小姐对他死心塌地,尹云之半信半疑跟着他来,结果一等就是大半天。
朝朝哄道:“再等等,马上来了。”
尹云之不相信他的话,跳下马到阴影里歇凉去了。
朝朝拿树枝丢他,“快快快,快到那边去,人往这边来了。”
尹云之仍不信,坐地不起,“别闹,让我歇息会。”
“真的来了!”朝朝憋着嗓子喊。
有车轱辘碾地的声儿传来,尹云之这才起身,牵着马跑到另外一条路上去藏着。
马夫驾着辆马车出现在视野,朝朝鼻子一动就知道里面是何人,马车近了些,朝朝手持木棍从树上跳下来,正巧落在马车面前。
在马夫惊叫喊人前,蒙着面的朝朝很嚣张地喊出土匪劫人越货前常说的话:“呔!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想要打此过,姑娘和钱啊!”
朝朝未说完,几个人高马大的壮汉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个个手持雪亮的弯刀。
为首的那个汉子恶狠狠道:“哪来的黄毛小子,毛都没长齐,还敢出来打家劫舍,今日冲撞我家小姐,看我不把你腿给废掉!”
在凡人面前不用法术,他哪是这些人的对手,只有挨揍的份,朝朝丢了棍子很没义气拔腿就跑。
听到朝朝的惨叫声,尹云之闻声而动,他到时,朝朝早没影了,焦急地寻他身影,他刚好和掀开帘子透气的徐浮殇对上了眼。
尹云之涨红了脸,许久才吐出句人话,“徐小姐,好巧啊。”
徐浮殇满脸透着憔悴,她对尹云之笑了笑,柔声道:“好巧。”
“我,我到这边来有事,前些天听说这边村民总受个别强盗侵扰,所以来这看看。”尹云之结结巴巴地说。
“我来这边探望故人。”徐浮殇礼尚往来回道。
来这荒郊野岭探什么人,还不避讳地在她未婚夫婿面前说,尹云之不是小心眼的人,徐小姐管理偌大的徐家,朋友遍地都是,他还能阻止她不见人吗?
也顾不上朝朝了,他鬼精鬼精的,估计不用他操心,于是为她保驾护航,默默跟在她马车后面。
到了半山腰,尹云之才明白,她要见谁。
一座刚除过杂草的孤坟堆砌在那,看样子是个女子的墓地,徐浮殇下了马车就立不住了,她要靠侍女搀着慢慢走到墓碑前。
“里面是谁?”这样问很无礼,看到她这么激动的模样,尹云之还是不由自主脱口问道。
徐浮殇的声音轻飘飘的。
“故人。”
大老远跑这么远来这,除了放在心尖尖上的人,还能是谁?尹云之明知故问自讨没趣。
躺在这的人的身份不言而喻。
浮殇,服丧。这名字的来由,莫不是是为了这墓中人。
尹云之有些不知所措,徐小姐心里有人,他不是不知。
“我的时日不多了。”徐浮殇直言。
尹云之凝神静气听着。
徐浮殇挥退了周遭的下人,只留下他二人,她定定地望向尹云之,“尹大人蕙心纨质志洁行芳,是值得世间女子托付一生之人,可惜浮殇看透人世无常,嫁为人妇相夫教子,我做不到……不能和大人厮守终身,对不起。”
尹云之怔怔,不知该作何言语,他晓得徐小姐这样的人,说是仙女都不为过,怎会有凡人配得上她,他真不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屁颠屁颠来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