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朝，朝朝！”尹云之叫了几声。

耳边只有冷风划过，没人应。

“这是什么？”尹云之指着波光罩问道。

“那是专用于收妖的，大人不要轻易去碰，误伤了你，贫道心难安啊。”

“你这道士，好不讲理，给我滚出去！”尹云之站起来去揪道士的衣襟。

道士劝道：“妖物和凡人向来殊途，大人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细碎压抑的低叫声慢慢侵入耳。

尹云之心一痛，去抢他的剑，“你才是妖，他是活生生的人，你不分青红皂白就跑到我家来闹事，你给我住手！住手！”

“现在正是这妖物最虚弱的时候，错过今日，是再难找这样的机会。”

“你要收他，就先收了我。”尹云之绽臂挡住他。

道士敛眉，不和尹云之废话。

他双手合一念咒，身子腾地离地，升起三尺高。

尹云之目眦尽裂，“朝朝！”

“住手！”

一人路见不平，及时出言制止他。

寻声望去，尹云之见到了救星，“弄染！”

“师叔？”那道士停下动作，落到地面叫他，看是林弄染真人，他阴戾的脸绽开，露出谄媚的笑，向他作揖行礼，道：“弟子见过师叔。”

“你在干什么？”林弄染怒发冲冠。

道士笑得满脸褶皱，“师叔，弟子发现了这藏了个妖物，今个要收了他，押回天虞山去，把这畜生关在锁妖塔，叫它再不能祸害世人。”

“混账！”林弄染骂道。

从来温和可亲的师叔变得凶煞绕身，道士可没听过林弄染骂人，他当下变了脸色，“师，师叔？”

林弄染闭眼，嘴唇一张一闭，一把银色剑破开夜色乘风而来，平稳地落入林弄染手里，林弄染握住银剑嘶吼一声，那笼罩在屋顶罩子碎了七零八碎，化作粉末融入夜风。

“师叔，师叔息怒。”道士可算察觉到林弄染滔天的怒火。

“给我滚！”林弄染努力平息怒火。

“是，是，弟子这就滚。”道士捡起散落一地的破烂法器，屁滚尿流夺跨门而逃。

林弄染一言不发望着里面，屡次想要伸出的脚总是没勇气再前进半步。

“弄染。”尹云之叫他，“进去歇会吧。”

林弄染没作声，他把袖子里的玉瓶塞到尹云之手中，“给他吃。”

撂下这三个字，也不等尹云之多问几句，他就一瘸一拐消失在木门后。

尹云之握着留有余温的小瓶，林弄染几次救朝朝于危难中，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他带着满心疑问回到乱糟糟的房里，灯盏早已熄灭，他点燃灯火，往床上一瞧没看到朝朝人，正要开口再喊他。

灯火一照，朝朝面色憔悴趴在地上，只着单衣，像只小动物般蜷缩成一团。

“朝朝！”尹云之连忙把人扶起，朝朝身上很凉，他躲到尹云之温暖的怀里往他身上拱。

倒出一粒药丸，尹云之扳开他的嘴喂给他，朝朝艰难地咽下肚，药效起的快，朝朝一下子就不冷了，他垂着眼，不忘问道：“水退了？”

尹云之把他抱到床上，亲昵地蹭他鼻尖，“退了，失踪的百姓也都找回来了，你放心吧。”

朝朝仍是没力气睁眼，“那就好。”

这洪灾是因他来的，天君震怒要罚他，降下这无妄天灾，他拼尽全力施法退了这洪水，也算给自己积点德了，他假意好奇，“刚才外面是什么人，好吵啊。”

“是个疯子。”尹云之轻拍他的背，“已经赶走了，你被那疯子伤成这样，你放心，让我再看到他，一定给你报仇。”

朝朝虚弱地抬头，道：“你就没话要问我？”

“问什么？”

朝朝抿嘴笑，“没什么。”

尹云之搂住他，“有我在，你安心睡吧。”

朝朝埋在他胸口，“头疼，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