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照前,安尧问徐听寒:“你觉得这半年你做的怎么样?”
摄影师是安尧的同学,站在二人对面手举着相机,调整着取景框的圈定和光圈值。在短暂的空闲间,徐听寒将安尧怀中他送来的捧花拨弄几下,确认每朵花的状态都很好后才回答安尧:“我觉得…还可以,但如果你说我做的不好,那…那就、再多考察、考察一段时间。”
一旦安尧提及有关他们之间关系进展的话题,徐听寒就会控制不住地紧张,口吃如影随形,要很努力呼吸才能稍稍平复心绪,有勇气接受可能到来的拒绝。
安尧笑了一下,说:“如果再久一点,我会担心你想要放弃。”
“不会。”徐听寒的反应很快,也很坚定,他又重复一遍:“安尧,就算你要考察我一辈子,我也不会放弃。”
摄影师调好了最佳的拍摄角度,出声催促道:“学长,你和你朋友可以看镜头了,一会儿听我倒数,别眨眼啊。”
安尧和徐听寒不再对视,双双转为面对镜头。摄影师高声倒数着,在“三、二、一”的声音间,徐听寒准确捕捉到了安尧轻轻的一句:“不是朋友,是男朋友。”
他猛然回头看着安尧,摄影的同学喊了声“哎呀,这照片都拍坏了!”可徐听寒什么都顾不上了,身边人来人往,穿着不同颜色学士服的同学与亲友谈笑,嘈杂混乱,还有梧桐树上的蝉鸣,声声不断,燥热的夏本该令人心烦意乱。可安尧弯着一双笑眼瞧向徐听寒,全世界都是安尧的背景板:“照片拍坏了,听寒,再拍一张吧。我想…和我的男朋友,留个纪念。”
徐听寒的绮梦中最常出现的是安尧。不同阶段的安尧徐听寒都有清晰的印象,总觉得仿佛一眨眼,他们就已经恋爱了七年。安尧似乎不会衰老,不会改变,面对徐听寒并不冷淡,总是温和。徐听寒记得他接到信封时乍然闪亮的双眸,也会想起他摸小猫摊出的肚皮时试探犹豫的手,春天的海棠树下安尧将落在肩头的一瓣粉白拾去,又抬头对着徐听寒露出浅笑。
和徐听寒相处时的安尧从来不像传闻中那样不近人情,他将徐听寒性格中最尖锐的一部分修整磨平,又坚持保护着他的理想和兴趣。
徐听寒绝不忍心伤害安尧。可拖的时间越久,徐听寒就越没有胆量讲实话,尤其那个于恺本来就…
在他对面,安尧疲倦地捂着脸,连看徐听寒一眼都不想。
吵了快两年,居然就因为几封破信,闹得一个人要离婚,一个人离家出走。徐听寒根本就是故意在给二人本该和美平静的婚姻生活强行搞破坏,说出去简直可笑。
徐听寒看着安尧搭在床边光裸修长的腿,担心他冷,于是将一旁的杯子扯过盖上,又跑到行李箱处取了床单,塞进被单里裹在安尧腿上。做完这一切他又跪下,既然早晚要交代犯罪事实,不如一次性说完争取宽大处理。
他捏捏安尧被覆盖住的大腿:“遥遥,于恺他就是不怀好意…既然他说出来了,那我也要说。”
“我一开始在论坛上找到那个同学的时候不知道那就是于恺,后来他说他课业忙,不能继续帮我改情书,我就和他约了改最后一封的时间。改完之后我把钱给他,他和我八卦,说他很好奇是你们学校的什么人让我坚持了这么久。我没想到那么巧,你们真的认识,我刚说完你的名字,他就劈头盖脸把我骂了一顿,立刻把我删了…”徐听寒不顾安尧的反抗将下巴抵在他膝盖上:“他说你是他的学长,是很优秀的人,说我耍小聪明,说我配不上你…说我做再多你都不会喜欢我,我们根本不合适。”
安尧蹬他一脚,没使劲,又叹了口气将手搭在徐听寒的头上,手指插进半湿发丝间轻揉:“他说的可能有点过分了,你别放在心上。”
“最可气的不是这个。”徐听寒说,抬眼看安尧时双眸间居然带了星点委屈和愤恨:“我在滨城大学有几个同学,恰好有一个是于恺室友的朋友,我去问了才知道,于恺一直喜欢你,如果不是你学业忙,他也想努力学习让你觉得他很优秀,估计早就按捺不住和你表白了。那天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