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琢本想下午出发,奈何小崽子等不及,只能即刻收拾。

衣柜最角落里,一套烟灰色西装被防尘袋罩着,从材质上便能看出同其他衣服价格不在一个档次。

谢琢略过这一套,伸手去拿其他衣服,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挤了进来:“爸爸爸爸,穿这套。”

谢琢定定地看着西装出神,那是他某一次发奖金,第一次把现金交给汤玉支配,他猜测汤玉一定会把钱花在他某个不理解的消遣上,没想到那天汤玉买了一套西装回来。

“下次跟我出门你要穿这套。”

后来他没有机会穿过一次。

“爸爸?”

谢琢总是拒绝不了汤玉和他的一切衍生品,他低头将儿子抱起来,轻声道:“好。”

他左手抱着幼崽,右手去拿衣服。

汤呼呼抱着爸爸的脖子,熟练地像猴子宝宝一样从谢琢怀里从左侧挪到右侧。

爸爸左手和左腿都受过严重的伤,不可以压着爸爸左边。

谢琢只好换了右手抱他,边道:“爸爸两只手都能抱你。”

汤呼呼把脸蛋贴在爸爸肩上,点点头,像一块奶馒头在纯棉布料上揉了揉,目光安静:“嗯。”

要出门两到三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给阳台的小松树浇水。

“松树哥哥你要好好的哟。”汤呼呼看见爸爸往盆子里挤了一些营养液。

这颗据说可以培养成漂亮圣诞树的冷杉还是一副枝叶稀疏的旧模样。两次春天已从它头顶掠过,没有施舍下一点春光。

它沉眠在汤玉离开的冬天,不再发芽。

汤呼呼从扶着树缸站起来,到个头隐约高过松树,一晃是两年的时光。

幸好,汤玉留下的孩子没有像他留下的松树。

【作者有话说】

大家好,2025年春天如约而至!

爸爸吃饭听报告,单位:亿。

呼呼吃饭听广播,单位:元。

谢琢:都说了会不消化……[害怕]

2 · 第 2 章

林松玉提前一晚来到杭市,入住酒店,难得早睡,却陷入了动弹不得的梦魇。

脑袋昏沉,像一台古老的黑白电视,需要被人用力敲敲大脑壳才能显现图像。林松玉手脚被无形的力量困住,敲不了脑袋,半晌,才有画面出现。

声画不同步,他梦见自己抢了谢琢的休学申请,骂他自毁前程,要他请月嫂照顾孩子。

耳边却萦绕着一段陌生的声音,苦口婆心地劝他去给谢琢当保姆,因为谢琢是天才,是天道之子,前途无量,很多人排队抢着去。

“我才不当保姆。”

他猛地从梦中惊醒,入眼是酒店天花板奢侈的装潢。

林松玉端起床头柜凉掉的水杯,抿了一口,食道被冰了个透彻,脑子也清醒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就因为听见了谢琢的休学经历,他这是做了个什么狗屁大梦?

他承认当时他有些惋惜,但仅仅是惋惜,他一点也不同情。

做这种梦真是思维退步的表现!

林松玉呼叫助理把他的笔记本拿过来,闷头看了一会儿邮件,心情始终笼着一片乌云。

助理轻轻地关上门,心想,从来只有睡眠不足脾气暴躁的,怎么林总睡饱了还不高兴?老板的心思真难猜,老板不饿他饿了。

酒店的自助早餐区域,里头已经快没有位置。

研石集团包下了酒店用来开生物医学年会,此刻来吃早餐的大多是与会人员,吃饭都十分斯文。

助理煮了一碗小面,在人群中张望一下,准备找一个合适的位置。

左边那桌不行,跟几个老教授面对面吃饭,万一被考一考呢。

右边也不行,那几个教授的表情跟上司一样严肃,一看就对学生严格要求。

中间那桌也不行,虽然是几个年轻学生凑在一起,但一看就是相识,贸然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