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还没接触到水面，他忽听见床榻上?传来被褥摩挲的声响。

他循声望去，看见楚念声撑着床坐起身，一副睡不醒的模样。

“水。”她连眼睛都?没睁开，说，“想喝水。”

楚霁云转而送出一缕灵力，卷住桌上?的茶壶和瓷杯，往回?一收。

但壶里竟干干净净，半滴水都?没有。

“暂且等一等。”他道，放下?茶壶便要去外面差人取水。

“哦。”楚念声含糊应了这么一声，身子往后一砸，就又意识不清地?睡了过去。

楚霁云往外走去。

拉开门?后，他看见两个?小厮正一蹲一站在?廊道边上?闲聊。

他往前一步，正欲开口，却突然察觉到一股强劲的阴风。

那阴风直直朝他扫来，他眼神顿变，抬手掐诀。

诀法未成，就有黑色阴影从四面八方笼罩而下?，掩去他的所有感官，也将他困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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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间，楚念声听见了开门?声。

她撑起一点眼皮，还没看清，就困得合上?了眼。

她好像做了个?梦。

这梦很怪。

她也说不清到底梦见了什么，仅感觉到似乎有无数条毛茸茸的尾巴缠上?了她。

那些尾巴柔软蓬松，只是?格外冷，再怎么缠绕摩挲，都?磨不出半点暖意。

她陷在?这毛绒堆里，蓬松的软毛无处不在?地?涌动、摩挲。

无形的尾巴开始往她腿上?、手臂上?缠，绞缠出难耐的痒意。

活像有人给她挠痒似的。

她想笑，又忍不住想避开。

可身体?重得像是?灌了铅，连手指都?抬不起来。

没过多久，那痒意就开始往骨头缝里钻，似要与她融为一体?，彻底共生般。

鲛人化成的鱼飘在?缸中，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见她翻来覆去地?乱动，它摆过身子，望向门?口。

她兄长?说是?出去差人取水，怎迟迟没回?来。

鱼又偏回?身，看向床榻。

见她开始胡乱蹬被子，它犹豫一瞬，终是?跃出水面，化作了人身鲛尾的模样。

他靠近床榻，倾下?身握住她的胳膊，想将她唤醒。

不等他开口说话?，楚念声就已缓缓睁开眼。

她在?一片昏色中望见他的面庞。

或许是?意识清醒些许了，她终于?能够动弹。

不过她还有些恍惚，一时忘了此时在?什么地?方。

认出是?那鲛人，那丝丝缕缕的痒似乎找着了出口，她抬起胳膊便搂住了他的颈子。

鲛人尚未反应过来，她就已抬颈亲了他一下?。

他怔住。

两人离得近了，他忽嗅着她身上?的森森鬼气。

很淡，可也确然存在。

“等等……”他捧住她的脸，指腹轻轻摩挲，“你的情况不大?”

一句话?还没说完，她便又啄吻了他一下。

“现下?不是?”

她再度亲他一下?，这回却非转瞬即逝的触碰。

她吻住他的唇瓣，还重重咬了咬，大?有嫌他话?多的意思。

而当她收紧两条手臂时，鲛人也不由得顺势倾下?身，开始时轻时重地?回?吻。

房中昏暗，衬得唇舌厮磨的响动更为明显。

见他不再抗拒，楚念声心满意足地?闭了眼，凭着本能与他接吻。

鲛人俯身，微湿的银发垂落，与散在?枕上?的乌发相?互触碰、绞缠。

他的鲛尾原本湿冷、柔韧，可渐渐地?，这条尾巴开始显露出冷硬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