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裴褚崖制住她的手,修长的手指一点?点?抵入她的指缝,双手缓缓嵌扣。

他稍挑起眼梢,话锋一转:“前些年母亲觉我性?情不好,唯恐误你,不惦着我的想法,一意孤行地递信送去楚府,要你再三斟酌这桩婚事。收来的回信上清楚写着,你说定了便是定了,没必要更改毁弃。”

“你提这事干嘛,还不快松开!”楚念声使劲儿往外?挣着手。

她倒还记得这事。

的确是他母亲寄来的信,但?她那时?只想着要是没了婚约,任务就也?做不了了,便就此写了回信。

裴褚崖松开手,垂下。

他眼神稍移,扫了眼她身后柜子上的一个瓷缸。

缸壁不是透明的,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须臾,他收回视线,笑道:“并无他意,只不过想着你的打算,也?恰合我的心思。”

楚念声的心重重跳了下,心头?忽拢来一丝不安:“你的心思?”

裴褚崖微微睁开眸,静静望着她。

半晌,屋里又传出几阵响动。

但?他的眼神没有偏移半分,语气?亲和:“活着婚事能结,死了也?有阴亲。”

听得“阴亲”二字,楚念声怔愕,脑子里闪过无数闹鬼的画面。

“念声,道是如影随形。”裴褚崖侧过身,提步离开,“便是有人再厌恶他的影子,去劈,去砍,也?不会与其分开你房中似有什么东西掉了,去看一眼罢。”

楚念声听得有些糊涂。

他好像是在说她性?情顽劣,又好像在质问她缘何不毁婚,但?更像是咬定了这桩婚事,告诉她绝无毁契的可能。

一番话满是矛盾,根本听不出他到底有什么意图。

可眼下也?不容她多?想房间?里面的动静更大?了。

眼见着他走?远,楚念声转身就往里跑。

但?刚拂开门帘,她便僵怔在原地。

蛇!

宽敞的卧寝里,满地都是漆黑的蛇,“嘶嘶”声响堪比蝉鸣。

而殷月魄竟化成了人形,一手持着妖气?化成的刀刃,直直劈砍过床榻的上方。

乌鹤已经勉强整理好衣袍,往旁跃跳数步,轻巧避开。

殷月魄显然看不见他,没有跟着动身,而是仍在用?妖刀劈砍半空。

那些蛇也?都在他的操控下高抬起颈,发?出“嘶嘶”的威胁式怪声。

楚念声被一地蛇吓得头?皮炸麻,惊声道:“让你安静待在这儿,你放这么多?蛇出来是何打算!”

殷月魄怔住。

乌鹤恰好跃至她身旁。

他的喘息还没平复,一阵重过一阵,脸上也?烫红一片。

不过他的意识倒是回了笼。

一见着她,适才那些暧昧混乱的记忆便都浮上脑海,他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得更红,呼吸也?失了稳。

霎时?间?,他浑身僵麻到没法动弹,倏然别开眼神,不再看她。

不过仅短短一瞬,他又飞快瞥她一眼,而后再移开视线。

楚念声根本没注意到他的反应,单盯着殷月魄。

也?是这时?,殷月魄缓缓偏过脸。

他的神情似有僵凝,一双眼眸红通通的,竟像是要哭。

“有,人。”他声音干涩,对人族语言掌握得也不够熟练,语调有些奇怪。

楚念声自不可能承认:“哪来的人,你还不快把蛇全收回去。吓我便算了,万一被人发?现,我可不会保你。”

谁知平时?听话的人,这会儿却一动不动。

他僵抬起蒙着水色的眼,直勾勾盯着她。

“月魄!”殷曜翎压抑着怒火,“还不快收回妖气?,别忘了你现下在什么地方,正道修士的地盘,当真想送死吗?”

“可我明明探到了旁人气?息。”殷月魄在心底应他,声音有些发?颤,“我探到了!便在床榻之上,不过隐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