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因常年与水打?交道,他的皮肤呈现出淡淡的玉色,鲛纱绞缠在指间,莹润清透。
他不说?话,仅用那双幽蓝的眼眸静静望着她。
楚念声顺势蹲在岸边,问?他:“找你半天, 你在这儿做什么?”
鲛人这才动身。
他摆动了?下鲛尾, 挨近她, 双手搭在她的两侧,脑袋则抵在她的膝盖上。
“担心被旁人看见, 才用这法子?叫你。”他轻声说?, “我还以为有那女?修在,你便忘记我了?,要将我丢在此处。”
“胡说?什么!”楚念声自不可能承认是真把他忘记了?, 恼蹙起眉,理直气壮道,“你也不瞧瞧方才是什么情形, 要是当着别人的面把你捞起来,岂不是有可能被发现?你脑袋上什么东西,别动。”
见他的发间落着浅色花瓣,她伸手捉下其中一片,随意丢在一旁的水里。
余光扫见她捻着的那片花,鲛人神色微凝。
乌鹤原还在四?处乱飘,听见说?话声,便径直朝这边飘来。
他一眼看见靠在她身前的鲛人,尚未察觉,就已经冷下脸。
他轻嗤:“不是说?找鱼?怎化成?了?一条破鲛,刚刚可没?看见你扛着这鲛人四?处走。”
楚念声看也没?看他,他心底不快,又道:“这破鲛什么意思,沾了?一身水还往人身上凑,你此时倒是不嫌了?。”
楚念声终是不着痕迹睨了?他一眼。
哪里会?沾水?
这鲛人靠上来时,就用妖气凝成?一层薄薄的屏障,隔在他俩中间。
有这层屏障在,他虽靠在她身上,却不会?打?湿她的衣服。
不过她也不能当着鲛人的面让乌鹤安静,便只拍了?下鲛人的头顶,说?:“你快变成?鱼,待会?儿太阳都要下山了?,难不成?还想在这儿泡一晚上。”
鲛人却是仰颈看她,眉眼间含着浅笑。
他道:“可你方才说?我头上落了?东西,能否先帮我摘下来,我自己?瞧不见。”
摘几片花瓣而?已,楚念声没?作?多想,只道:“那你别动。”
鲛人轻声应好。
“啧,头上落了?东西不会?用妖气震开?”乌鹤蹙眉,挤在她身边睨那鲛人,“况且我也没?瞧见头发上有什么东西喂,他看着年岁八成?不小,满头银发,且还是个魔物,可别受他蒙骗。”
说?话间,他却眼睁睁看见她抬头摘走了?那鲛人头顶上的一片花。
???
不就晃两下脑袋的事,这玩意儿也要人帮着摘?
楚念声全然无视了?旁边的乌鹤,权当他不存在。
她三两下摘干净鲛人头顶的花:“好了?不是,等你变成?鱼了?,这些花不就自个儿掉了?么,缘何要我费这功夫。”
鲛人轻一笑。
“可平日里鲜少能变回鲛形,再者若化成?鱼身时,不小心叫这花瓣卡在鳃盖间,岂不难受。”他托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慢腾腾蹭了?两下,“好在有你。”
听见这话的刹那,乌鹤忽觉如遭雷劈,头顶一片发麻。
嘶!
他身上像是爬了?虫,登时站起身,止不住地拍打?窄袖。
这破鲛人说?的什么怪话,听得人怪难受。
简直比前些时日天天试毒还折磨他。
他只觉浑身憋闷得紧,怎么都不舒坦,恨不得将这鲛人劈成?两截。
乌鹤勉强压下不适,下意识看向楚念声,想瞧一眼她是什么反应。
谁承想她脸上竟没?半分异色,反而?略带好奇地盯着鲛人,贴在他脸侧的手也微微拢紧,像是在抚摸他的脸。
而?那鲛人微微眯起眼,迎合着她的轻抚。
乌鹤僵怔,仿佛遇着了?比刚才更令人不可置信的怪事。
楚念声自然没?察觉到他的异样,而?是开始试探性地揪那鲛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