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蓁打起精神坐直,从楚洵手中抢过那画册,登时就笑着将那画册扔楚洵身上,“谁家男人在床上看舆图啊?”
楚洵接过画册,脱了鞋,也褪去?外袍,而后曲膝靠坐在床头的引枕上。
“过来?。”
阮蓁也褪了外衫,只剩下中衣,乖巧地爬过去?,自然而然地依偎在男子的肩上。
楚洵起初推开她,可这人又立马靠过来?,如?是再三?,楚洵也只能是摇头。
他扯过一条丝被?盖在两人身上,又将方才的舆图缓缓展开,偏头问阮蓁:“照你来?看,如?今这些叛军来?自何处?”
阮蓁并不想出风头,只一味地摇头。
但楚洵却看着她的眼,认真?地道:“不许藏拙。”
“既然你要?做我英国公府的女主人,要?做我丹阳楚氏一族的族长夫人,就不能以一个后宅妇人的标准来?要?求自己。”
其实,方才她说出对表舅舅的论断,楚洵的赞赏便已让她有所猜测,这人只怕是喜欢能干的妻子,如?今听他明明白白地说出来?,更是笃定了这一点?。
既如?此,她便也只能露一手,只是还是要?把握好?度,至少别让他怀疑他对她的动机。
阮蓁正了正身形,托着下巴仔细端详了片刻,便心下有了定论。
她指了指舆图上最右的岛屿,“明州海上的千岛之域。”
话音一落,一抹惊艳之色从楚洵眼中闪过,但下一刻,他又恢复如?初:“何以见得??”
阮蓁回?说:“要?长期隐藏这么多军队,并非一件易事,唯有隔绝人烟的地带,而明州海上的千岛,正是这样的一处所在。”
楚洵点?了点?舆图上的另外几个地方,“就一定得?是岛屿?处州、严州群山环绕,人烟稀少,藏人也并非难事。”
阮蓁摇了摇头,“两万人或许容易,但叛军能打到临安,实际兵力远远不止两万。只能是与外界完全隔绝的海岛,方才不会走漏风声。”
楚洵赞赏地点?点?头,然却又继续问:“那为?何不能是永嘉和临海的岛屿?非得?是明州的岛屿?”
阮蓁道:“因为?永嘉和临海,有秦王的旧系,皇上难免会盯得?紧一些。”
楚洵眯了眯眼,“蓁蓁从不过问朝堂之事,怎知这些底细?”
阮蓁没有注意到男子眼中的疑惑,只如?实道:“秦王出事时,我听我娘说起过皇上对秦王旧部的处置,其中就有两人被?贬至这些地方。”
话音落,楚洵便眸光大盛地捉住了阮蓁的肩,“可是蓁蓁,那个时候,你才八岁。”
阮蓁读懂了那眸光的含义,她闭了闭眼,终究还是在他面前?无所遁形了。
才八岁的孩子,就能理清这些关系,还能记忆犹新,实在是有些吓人。
等她重新睁开眼时,男子骨节分明的手指已近在眼前?,自她的眉眼缓缓摩挲,沿着挺秀的鼻梁向下,在她的唇珠上停顿片刻,最终落在她的下巴上。
微一挑指,女子便抬起头,被?迫仰视着他那热切中又夹杂着狐疑的眸光,“我竟不知我的蓁蓁聪慧至此,看来?从前?在我面前?的一切,胆小也罢,怯懦也好?,不善言辞以及好?欺负,统统都是装的。”
顿了顿,他似笑非笑,意有所指地道:“只是不知蓁表妹如?此煞费心机在我跟前?做戏,到底图的是什么?”
该来?的终于是来?了。
阮蓁心中一紧,但她知道这个时候不能露怯,她强压下心中的忐忑,迎上那似乎能洞悉一切的眸光。她忽然摸上男子冷硬的下颌,含情脉脉地看着他,声音也带着几分勾人的媚,“事到如?今表哥难道还不知,我如?此费尽心机地出现在表哥面前?,到底是为?了什么吗?”
说罢,女子骑过去?,双腿跪在男子两侧,扶着男子僵硬的脖颈,怯生生地含上了男子的唇瓣。
她半咪着眼,眸光似烟如?雾,是沉醉,更是挑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