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姨娘同姨母交锋时,楚洵一直冷眼旁观,阮蓁还怪楚洵这人冷漠,连亲娘也?不?管,没想到他竟然默默地为姨母做了这么多事。可见这不?会表达爱意的人有多吃亏,便是连她这个身边人也?误会他。只要一想到,楚洵才不?过六七岁,便为了护着母亲,每日过着苦行僧的日子,阮蓁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原来他并不?是一帆风顺长大的,幼时也?曾同她一般,吃过不?少苦。

见阮蓁陷入了沉思,沈氏道:“哎,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不?提也?罢。你说你要去临安,姨母是支持你的。丈夫、丈夫,一丈之内方为夫,你表哥可是个香饽饽呢,莫让那些狐媚子钻了空子去,你尽管去吧,记得把昌平带上,再?多带些侍卫和丫鬟。”

阮蓁犹豫道:“可是孙姨娘天天在姨母跟前碍眼,我若去了,谁陪着你解闷儿?”

沈氏捏了捏她的脸,“你就放心吧,你姨母没你想的那般不?中用。”

阮蓁一走,张妈妈就从暗处走了出来,“夫人,如今临安可不?太平,你怎么由着少夫人胡来?”

年前,临安连降大雪,几?十个村寨受了灾,大雪压跨了房屋,牲畜被冻死,百姓无家可归,饱受饥寒交迫的苦楚。朝廷倒是也?拨款了二十万两?白银,派了钦差大臣前往赈灾,但没想到依旧上万人饿死、冻死在乡野之间,而此次的钦差大臣,更是一条白绫去了,且留下了遗书,道是贪墨了灾银,怕事情暴露,这才畏罪自?杀,并言明了藏你灾银的地方,以求不?要累及家人。

但后来派去的钦差,却并没有从他信中指定地点?搜出灾银来,反倒是在查探过程中遇到多方阻拦,最终是铩羽而归。

没有法子,皇上只能派不?论在金陵还是在地方,都颇具威信的楚洵前往查明真相。

可以说,临安如今就是一趟浑水,在张妈妈看?来,夫人委实不?该放世?子夫人前往。

沈氏道:“文仲说是一个月,但我看?却说不?准,这刚成婚的小夫妻,正是热乎的时候,何?必让他们分开。再?者说,临安的官场水深,那个郑府台最喜使美?人计,我怕文仲招架不?住,让蓁蓁去挡一挡也?好。”

张妈妈道:“世?子爷什么阵仗没有见过,怎么会上当,夫人你多虑了。”

沈氏又道:“这谁说得准,老爷当年还许我一生一世?一双人呢,结果我怀着文仲不?便跟他去边关,还不?是转头就给我带了个女?人回来。文仲虽是我儿子,却到底是个男人,这男人嘛,哪会嫌女?人多?若是别人也?就罢了,蓁蓁是我侄女?儿,我总不?能让她走我的老路,便是文仲他日一定要纳妾,那也?决不?能是这几?年,总是要蓁蓁多生几?个孩儿,站稳了脚跟再?说。”

“更何?况。”沈氏顿了顿又道,“这孩子走了也?好,留下来,我怕脏了她的眼。”

“夫人!”张妈妈左右一扫,尽管并没有人在,她还是压低了声音,“那件事,夫人决定了?”

沈氏艰难地点?头,“这么多年,都是文仲护着我,这一回也?该换我护他了。”

要张妈妈说,这孙姨娘也?是太嚣张,便是真想要抬平妻,也?等生下儿子再?说也?不?迟,再?或者私底下同国公爷嘀咕,哪想她竟敢当着丫鬟的面就说起,真当是不?把夫人放在眼里,也?难怪一向绵软的夫人要整治她了。

但孙姨娘毕竟得宠多年,夫人便是要整治她,少不?得会得罪国公爷,张妈妈不?得不?劝道:“还望夫人三?思,国公爷不?是训斥过她了,可见国公爷还没有昏头,夫人又何?必为了她,伤了同国公爷多年的情分?”

但沈氏却不?听劝,“人的贪欲是无穷的,她今日想要平妻之位,难保明日就想要她儿子做这国公府的世?子,届时定然视我儿为眼中钉,肉中刺,虽说我打量她有这个心,却没有这个能耐,但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我不能让文仲处于这危险的境地,唯有先发制人,将一切从根源铲除。”

“更何?况,我和他本也没多少夫妻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