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窝送到前院书房的时候,昌平正在给世子爷铺床铺,世子爷说?了今晚歇在前院。
铺到一半,少夫人?打发小丫鬟来送了点心?和?汤羹,这是后?宅妇人?通常的邀宠手段,从前国公爷在家时,谁送了汤羹来,晚间?便会歇在谁屋。
昌平想着方才世子爷对?少夫人?的维护,便问?:“世子爷,这床还要铺吗?”
楚洵甚至没有停下手中的笔,“继续。”
这是铁了心?歇在前院了,难道说?方才世子爷虽然斥责了连小姐,但她的话却叫世子爷生了疑?
又过了一个时辰,当照雪斋派人?来请世子爷用晚膳,世子爷最终虽然点了头,但这之前,却背着手在窗前,很是徘徊了好一阵,可?见并不想回照雪斋去。
这更加确认了昌平的猜测。
昌平是有心?帮阮蓁一把的,但最终碍于自己的身份,到底什?么都?没?做。
楚洵自然是不想见阮蓁,却并不是昌平所猜测的原因?。
就比如现在,两人?用过晚膳,同坐在卧房中,一个在卸钗环,一个在看书,全然就是各顾各的。
阮蓁把发髻打散,用篦子梳通,又绾了个简单的髻,才开始用温水清洗脸上的脂粉。
原本这些事?,该是有专人?来侍候,可?阮蓁从前自己习惯了,倒也没?有那个必要。
等她将?脸上的铅华洗净,才把目光转向楚洵。
晨起时,未免楚洵鼻尖的牙印给瞧出来,她便给他涂了粉,她拿着湿帕子走到楚洵跟前。
彼时,楚洵正闲散地靠在引枕上翻书,不想阮蓁就这么冷不丁地凑过来。
他面色倒还算镇定,但书却从他指尖滑落,阮蓁忍不住笑出声,“表哥就这么怕我?”
楚洵漫不经心?捡起书,复又靠上引枕,依旧不疾不徐翻页,“表妹这话说?的,我怕你做什?么?”
“怕我唐突表哥。”
阮蓁彼时正在给他擦鼻尖的粉,本来脸就凑得近,说?这话时又瞟了男子领口露出的肌肤一眼。
几乎是同时,楚洵便坐直了身,那领口的肌肤便遮在了浴袍之下。
似是为了缓解此时的尴尬,楚洵取过一侧茶几上的茶,浅啜了几口,这才一本正经道:“今日你去了清晖院,母亲她现下如何?”
阮蓁起身将?帕子放回铜盆,打发丫鬟端走了,也坐回了软榻,与楚洵并排而坐。
楚洵往旁边让了让。
阮蓁只当没?看见,继续道:“母亲除了哭就是哭,我在旁边看着也是干着急,表哥你说?母亲要怎办才好?总不能让她日日地哭下去。”
楚洵不答反问?:“表妹以为呢?”
阮蓁摊摊手,“我要是知道,就不会问?表哥拿主意?了。”
“在我面前,表妹就不必装了。”楚洵意?有所指道。
阮蓁也明白,自己在楚洵面前,再要装傻扮痴是行不通的。
要阮蓁说?,孙姨娘再如何得宠又如何,在外人?看来还不是个妾,家中的中馈在姨母手里,未来的国公爷也是她儿子,家里家外谁不敬着她?只要她不钻牛角尖,日子不知多少肆意?,偏偏就要去想什?么男人?那朝三暮四的情爱。
但这话她可?不敢讲,否则楚洵便要怀疑她的爱慕也是假的。
想了想,她道:“作为女子,我其实挺感同身受的,若是表哥心?里想着别的女人?,整日整日偏心?着别的女人?,一个一个的孩子跟着别的女人?生,我也是会痛不欲生的,谁劝都?没?用。”
说?着说?着,还捂着唇低低地哭起来。
半晌,见男子并回应,又偷偷抬眸去看,却不想撞见男子揶揄的眸光,登时哭得更凶了,“不,我还远不如母亲,父亲纵然偏心?孙姨娘,却尚且给了母亲一个孩子,让她能够在家中安身立命。可?表哥,表哥却为了迟小姐,分明都?和?我成亲了,却只想着同我做假夫妻,不肯与我圆房,不肯给我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