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平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就发现案桌上?的画,是火海中?的一家三口,登时便什么?都明白了。
这火大概并非意外,而是主子爷自己放的,不过一个女子,怎地就这般割舍不下呢?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把家族利益放在首位的主子爷吗?
他难道就不想?想?,他这般走了,楚家军这个烂摊子要怎么?办?如今皇上?已认定他们要反了,走上?了这条不归路,赢了众将领自是封侯拜相,输了却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头一次,昌平对自家主子感?到失望。
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弃楚家军几十万将士,以及背后的几十万家庭于不顾。
但毕竟是自己主子,能怎么?办呢,除了好生劝慰,再给他请个太医来治这白发之症,他又能怎么?办呢?
何太医是第二?日早上?来看诊的,按照何太医的话来说,楚洵这是悲伤过度,肝气郁结,直至热邪侵体,气血淤堵,而发为?血之余,这才一夜白了头。
楚洵倒是没事人一般,全?程一句话也?没?说。
反倒是昌平急坏了眼,“那怎么?办,难不成,我们爷便要一直顶着一头银发?”
何太医道:“倒也不是这个说法?,只要将养得当,还是能养回来的。”
昌平问:“那不知要多久才能养回来?又是否有灵丹妙药可用??”
“那就要看国公?爷,何时能够想?开,否则再多的天材地宝也?是无济于事。”说罢,何太医又仔细替楚洵把了脉,沉默半晌后,十分严正地告诫楚洵:“英国公?,你的病情可不止少年白头这一症状,如今你心?脉受损,若不妥善医治,恐怕会郁郁短折而亡。”
“短折而亡?那岂不是……”早死?
昌平吓得跪在了何太医面?前,“求何太医救救我们爷。要什么?药材,要多少银两,何太医只管说。”
何太医盯着一脸木然、生死看淡的楚洵看了半晌,对方都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也?只能是长叹一声道:“他自己都不想?活了,你替他着急做什么??”
何太医走后,昌平便开始劝慰楚洵,“爷就是不为?自己想?想?,也?得为?老夫人想?想?,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叫老夫人怎么?活得下去?”见楚洵看向他,总算是有了反应,昌平又继续道:“再说了,夫人的大仇还未得报,爷岂能任由自己消沉下去?”
一天一夜的沉默后,楚洵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那日是谁放的火?”
昌平将自己查实的证据,以及自己的推断说了,而后怂恿道;“虽说太子也?死了,但这子债不得父偿啊?更何况,若不是皇上?纵容,太子哪里敢如此嚣张,大白日的就放火烧人家宅子?”
楚洵点了点头,沉声道:“你说得对,我得好起来,我还要替她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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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不相信照雪斋的男尸是谢卿山的尸骨,派了御林军四处搜寻,阮蓁和谢卿山只能藏在偏僻的村子里,直到一个月后没?了动静,这才重新启程。
当马车离开金陵城的最后一个城镇时,阮蓁忍不住感?叹:“谁能想?到,当初我使尽手段也?要留下的地方,如今却只想?逃离?”
谢卿山道:“你从小过得苦,不想?再过苦日子,因?而才想?要权、才想?要势,这本无可厚非,但你从前不曾见识过权势,并不知权势实乃一把双刃剑,在让你得利的同时,也?会无形之间伤了你。就比如我,做太子够威风吧,但你可知道,那些围绕着我的部下,个个指望跟着我平步青云,我得要给他们恩惠,他们才会给我卖命,若是一旦他们看不到希望,便尸位素餐,甚至是背叛我。不仅如此,我还得时刻提防我那些异腹兄弟,他们哪一个不想?取我而代之?我东宫的侍卫前前后后不知帮我挡了多少这些兄弟的暗杀。说真的,我做太子这几个月,比我从前整日被追杀都来得累,这太子当起来,真真是没?滋没?味。”
“又比如你,一心?想?要攀附楚洵的权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