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平津先妻子和江诚冷静下来,和立在旁边的岳宁城对视一眼,重重的呼出口气。廖娟听到丈夫的呼吸声,跟着瞪住岳宁城。她有话想要说,只是开口的时候哽咽抢了先,只好捂住嘴让自己先安静下来。
这里是重症病房区,气氛沉重,等在这一圈的家属神经都绷得紧,经不起折腾。
江诚人小,但能体会到这里所有大人之间的沉默只是因为姐姐的昏迷,拉拉江母的衣角,惴惴开口,“妈妈,姐姐会没事的!你不要哭!”
廖娟没吭声,倒是江平津在他头发上轻轻揉了下。
岳宁城沉声开口唤道,“伯父,伯母,诚诚。”
江平津皱眉问:“刚才来接我们的小伙子说,你们今天去汉山了?”
江平津的普通话说得带口音,岳宁城听得似懂非懂,但听到汉山大概知道他说了什么,立刻点头。
看到他肯定的态度,江平津脱口而出一句w市方言,岳宁城一个字都听不明白,当场只能愣愣看着,成善中文还不如岳宁城的好,只能皱眉。
江平津看这两个人目露迷茫,压着怒火,一字一字从牙缝里挤出来,“你们去那个见鬼的地方做什么!”
岳宁城还是没听懂,但没办法说出来,只好说:“对不起。”
江平津看他的表情,知他还是没听懂,想要指着他的鼻梁问第三遍,可话到了嘴边却徒然有些丧气,“罢了罢了,不用说了!想也知道你们上去是为了什么。走吧,岳先生,你走吧。”
他语速快,岳宁城听得懂的只有最后那句,本已苍白的脸色顿时更暗,“伯父……”
“不要叫我伯父,岳先生,您这一声我承不起!”
岳宁城只能模糊的知道意思的大概,但能感觉到江平津对自己极大的抵触感,只能看着他不说话了。
小王已将水买了上来,但看着这样的场面,没法将水送上来,就先放到旁边的座位上。
廖娟看岳宁城立在那里一点走的样子都没有,低声喝:“你怎么还不走!”
岳宁城像是没有听懂一样,依旧是定定的站在他的位置。
成善有些不平,岳宁城出事后不久,他就开始做他的近身助理直到现在的特助,何曾见岳宁城被人说过重话,现在却被人用这样嫌隙的口吻呵斥,想插句话,可老板都没吭声,他自是更加不合适开口,只能跟着埋首当做听不懂。
接下去有快三分钟的时间,这个气氛低沉的空间里,没有人吭一声,一边是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话让对方快走,而一边则是平静的像块石头,任别人怎么开口都不动容、不动身。
最后,廖娟很长的叹气,缓缓开口:“岳先生,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女儿,就不应该再和她见面,更不要说在一起。”
廖娟说的太直白了,直白的有些赤/裸/裸,岳宁城接不上话来,连保证什么的机会都没有,于是又是沉默。
廖娟没停下来,今天将话说出来了,她也没打算就说一半,“岳先生,你是不是不明白为什么霏霏现在会躺在里面!”
岳宁城想了想,说:“是因为我们今天去了汉山?”
“是因为她和你在一起!”廖娟克制住自己的音量,“你们今天回来这里,是不是想知道你们两个之前是怎样的!岳先生,您想要想起来我们管不着,但不要再拖我女儿下水了!她!”廖娟抬手指着窗户对面,房里躺着的人,“不可能再想起来以前的事情!当年的时候,医生已经说的很清楚,关于她想不起来的事情,最好这一生都不要再去想了,不然随时都会生命危险!你懂什么是生命危险吗?就是会没命!”
岳宁城被最后那两个字触到,人有些抑制不住的颤抖,“为什么会这样?”
“你们那场车祸,让她的头部受了重伤,有淤血一直压在海马体里,没有办法用手术取出来,只能让她自己身体吞噬,这个过程可能需要十年二十年,甚至有可能永远都不会完全好!医生再三的警告,只要血块不消除干净,就不要让她去回忆想不起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