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儿啊~你莫怪大妈心狠,你如今不同以往,你是禾家三小姐,便是傻点儿也是不愁嫁的;可我们秋家世代清贫,五代单传,只文清一个老来子……眼看他就要进京赴考,求求你、看在我们夫妻年老体衰的份上,恕了文清,别再缠着他喽喂~~就当为你这苦命的一辈子积积阴德吧,姑娘喂……”
秋家老妇说着,又暗暗揪了一把自家男人的屁股:“老头子!该你哭了!!”
“是、是……春儿啊,虽说你长得俊生得美。 可、可是若说做儿媳,我们老两口担待不起啊!莫说财主爷爷的聘礼我们给不起,便是你这不灵光的脑袋,万一、万一再生出个同样的傻娃儿,我们秋家……秋家还有什么指望啊?!啊呀老天爷爷……春儿你若再巴巴跟着,我们老两口就只有吊死在树上的份了哈……”秋老汉被婆娘狠狠拧了这一把,立刻疼得憋出一大泡老泪。
老俩口万般凄惨地哭诉着,边哭边拿眼缝去瞄春儿的反应。哪知却看到这傻妞竟然开始昏昏瞌睡了,赶紧地扑腾腾跪到春儿身旁使劲摇晃开。
晃得春儿小小的身子都快要散架。春儿眨巴眨巴眼睛,看到面前两老头“梨花带雨”般的苦逼脸,忽然也可怜巴巴的觉得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大罪人。茫茫然扭头向树后看了看,却看到没有风的草丛在悉悉梭梭地响,有书生用的竹篓在草丛里晃了晃,然后又迅速没了影。
春儿便抱住快被晃出手心的两颗粽子道:“秋伯伯秋姆姆别哭,我不是去找文清哥哥,我去山上看我娘。”
什么??
看你娘!!
夫妻俩闻言齐齐双手一顿,楞楞瘫坐在地上互相对望了片刻,这才发现大柳树后果然正是通往山顶的青石小径,下一秒便十分愤怒地松了手,老脸上的凄惨表情一瞬间也消失无踪了。
像是很后悔方才在这傻子面前的一番苦逼言辞,夫妻俩冷冷瞅了一眼禾春儿,拍了拍屁股即刻便十分鄙夷地走了开去。
背上半干的血痂被大力摇晃给撕扯开,扯得一阵一阵咸涩的疼。春儿想,她以后都不会再去秋姆姆家了,她要赶快去山上找娘亲给自己上药。
“啊咧,摘……摘咧。”任阿呆举着三片大荷叶乐颠颠从荷塘边跑了来,黑色裤子上沾了星星点点的泥。
摘了荷叶的他很高兴,乐呵呵在小肥猫头上扣了一顶最小的,然后在自己头上扣了一顶中等的,最后才邀功似的将最大一顶递给春儿:“给……大……大的咧。”
“阿呆阿呆你真乖,给,赏你一个大核桃。”春儿摸摸比自己低半个头的光脑袋,回头瞄了眼消失在草丛后的三个人影,准备往山上走。
文清哥哥他是去京城了。春儿挠了挠手心,踢走脚边一颗小石头。
傻就傻咯,又没什么不好……小时候自己很聪明,可是姨娘和姐姐们都不喜欢她,她们总是偷偷给她喂奇怪的黑色汤水,还把她脱光了,用长长的指甲拧她、冷水泼她,看着她冻得嘴唇发紫、哭得发不出声来了,才笑呵呵地拍手离开。
可是自从变傻后,姨娘和姐姐们就再也不睬她了。爹爹把她扔去乡下阿公家,阿公没有钱,却很疼她,教她识字念书,给她讲好听的故事,她过得很开心。
阿公还说春儿傻人有傻福,命里注定会幸福安稳一辈子。
这么想着,春儿仿佛又看到瘦丁丁的老阿公捋着花白胡子乐呵呵朝自己笑,一瞬间心情又好了,小心扶正头上的荷叶子,哼着曲子踏上了上山的青石小径。
上山的小石径只有一米多宽,因着平日里人来人往而被磨得青光发亮。源清庵所在的这座贵妃山,听闻是很久很久以前某个皇贵妃飞天成仙之地,自古求姻缘求子嗣最是灵验,因此平日里香客总也不断。
源清庵建在山顶,但上山之人却并非个个前去祈福。因着名声广香客多,贵妃山的半山腰处不知什么时候又建起了一些不知名的小庵堂,那庵堂里头的小尼姑却个个不是走正道的,尽是些挂着牌子卖/肉的女/淫/尼。女尼们生得俊俏,平日里有知情的官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