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齐枫素白身影一晃,瞬间将他堵在帘布之内,颀长的身体斜倚在舱门之旁,凉凉笑道:“果然最是无德沈老七,这么快就想跑了么?当日我家老祖要将柔柔配与你时,满城严封不让你出城,你是如何同我作保的?……你说我取腰牌私放你离京,你便替我去寻那毒盅的药引,半年内交货……如今俨然四月有余,我却日日看你在街边、赌坊晃荡,从未见你寻过半分痕迹……莫非,那药引你却是已然找到了么?”
说着,一双潋滟眸子便向沈七意味深长看去一眼。
沈七直直凝着他,只觉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里甚是不怀好意,将一把鹅毛扇子合了开、开了合,忽地扇子往袖中一藏,不羁坏笑道:“哦呀~~找到又如何,找不到又如何?爷虽说替你寻解药,却没说过在哪儿给你。你若是不怕,自同我回京城,彼时我定然将解药给你,如何?”
当下也不急走了,几步跨回榻上,翩翩长裳一撂又躺了下去。
“呵呵~~总听那傻子念叨你准备滚回老家抱小翠,我只道她又胡言乱语,却原是真的……怎么?就这般着急你家小翠那腹中的宝贝么?”欧齐枫清瘦的身体徐徐往沈七跟前一俯,又从怀中挑出一枚白狐狸小簪在指间把玩起来。
两道柳叶眉目微微挑起,朦胧在一束白色狐毛之间,只觉一江之水都黯淡了一般,看得沈七霍然一怔。
“你这祸害!你把我家小翠到底如何了?!”沈七龇牙起身抢过那只小簪,只一眼,蜜色脸颊便瞬间肃然。
一叶小舟猛然晃了一晃,这一刻,却是揪着欧齐枫的衣襟严严逼到了舱角。
橙黄油灯下,两道一青一白的清隽身影靠得极近,近得能闻见彼此粗沉的呼吸。只觉四围气氛霎时冷峻,便是连帘外唱曲儿的姑娘也忍不住噤了声。
殴齐枫却似乎并不反感如此,随意挑去沈七手指,好笑从他身旁轻轻挪开来“……如何?还能如何?不过就是怀了孕,准备生小东西罢~~你放心,终究是咱两家的种,你的便是我的,少不得将孩子分与你一半。”
说着,又忍不住弯唇笑起:“哦,对了~~听闻那傻子娘亲可是当年桃花镇第一美人呢,据说名声也并不十分好~~过几日财主爷大寿请了我去捧场,我得可好好瞻仰瞻仰……也不知过去这十余年,当年的风韵还存了多少~~~”
该死的,必是秋文清那小白脸!沈七剑眉一凝,忽地却又不屑展颜坏笑:“你这话什么意思?那为了做官而卖了自己祖宗的小白脸你也当真信他么?”
“嘁~~本……我何用靠他?那不过就是个提鞋的货色……况这世上还有我不能知道的事吗?你莫要告诉我,你竟不知那傻丫头是个百毒不侵的体质?”欧齐枫笑,笑得越发意味深长,那左眼上的嫣紫小痣在烛火下明亮有如红蜡。
“对了,我那自制的蓝锦还是拜你当年所教呢,呵呵~~味道自是极好,只可惜却偏偏醉她不得。”
“好个欧齐枫,你果然给她下毒!”沈七挑眉,一双狐狸眸子里瞬间掠过一丝肃冷之气。他心中暗暗恼起那呆傻妞儿来,日日让她少和这祸害接触,只她倒好,以为自己吃她的醋,每逢耍性子却偏要往那悦香阁里躲……这一躲,却是躲出麻烦来了!
“许你给我下盅,就不许我给你身边之人也下下毒么?不信你没给她试过毒……倒也亏了这一毒,省得我再慢慢无期的等某个骗子消息。”欧齐枫自是将他的细微变化看在眼里,心中暗笑,那修长手指轻轻弹去素白长裳上的些许灰尘,又悠悠叹道:
“哦,对了,想你也知道,胖财主有意将那呆子改配于我,大约不日我就要搬进府里。你方才既说恼怒她,左右我也未娶妻,便大义受了她也无妨~~”
一双眸子弯弯笑颜如春风,分明是挑衅,却偏偏笑得万般纯良无害。便是沈七再要装无所谓,那蜜色面颊也忍不住抽了抽好个花心妞儿,难怪这些日子不见她回来,却是想吃了这头吃那头么?
转瞬似又想到了什么一般,赶紧又做一副万般无谓之状,道:“哦呀~~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