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哪个乡巴佬敢搅了爷爷好事!”县衙内马小孬吃不到美人反被如此一番奚落,早已火到不行。名贵衣料啪啪一甩,戳着手指杀气腾腾冲到了男子面前。
奈何男子清风玉树,他的气势明显比以往弱了好多。他很不爽地踮了踮脚尖……再踮了踮脚尖,竟然还是压不过他。火啊!
马小孬细/嫩/白脸上一双小眼将男子上下通篇一扫:“呸,呸呸呸!原是个算卦的穷酸汉,你知不知道本少爷是谁?本少爷的老爹是堂堂马知县!本少爷的干爹是州上的大官,干爹的干爹是京城里的大尚书!知趣的赶紧滚远些,小心爷废了你!”
“哦呀,倒不是小人不知趣,只是衙内大人您挡着了小人的道,小人上山不方便罢了……不过小人虽不才,还算略通点小卦,我猜你不但废不了我,即刻内还将有肤骨之痛~~~”那男子却也不恼,戏谑笑着,又伸手在马小孬手腕上轻轻摸了一把。烈烈阳光下,只见他眼睛虽不大,却是狡黠含笑的狭长单眼皮。
“……当然,马上又要有血光之灾了。”
“啊呀”盛气凌人的马小孬只觉“咯噔”一声响,手腕便像掉了骨头般立刻剧痛起来,痛得他软趴趴歪倒在了地上。哪知地上却好死不死恰恰躺着一只破石块,那白净脸颊处瞬间又淌下来一道红血。
破了相了!
一众脚夫慌忙七手八脚抬着自家少爷“哎哟哎哟”上了轿子,急急惶惶扭下山去。
小轿“吱呀吱呀”晃得毫无章法,只听那轿子上某衙内疯狂咆哮道:“臭算命的,老子一定不会放过你的!绝不会!!”
周围一众人群见无了好戏,方才摇头丧气散了开去。
“嘿~~,我算你十日内必定还要回来求我。”男子好笑着收回手腕,扭头扫了眼面前黑漆漆的小脏猫,厌烦道:“没事了。告辞。”
说着,举起他的卜算帆悠哉悠哉就要继续往山上去。
“喂喂,算命的,这个给你吃。”春儿抹了抹小黑脸,将被压得有些变了形的宝贝粽子十分不舍地递过去,扑闪着熊猫眼道:
“你帮我也算一卦吧。”
“嘁,原是救了个傻货……”男子眉眼斜斜一觑,见呆姑娘手上的粽子倒还干净,也就不客气接过来剥开吃了。
他的个子高,站在台阶上一眼便看到春儿后背渗出的一缕缕殷红血迹,反正都是救人,当下便从怀里掏出一瓶药粉递了过去,摁住晃荡的长胡子道:“一个傻子算什么卦?快点抹上,抹完了还我。”
春儿用手臂费力摸了摸后背:“够不着……你帮我算算我的姻缘吧。”
“麻烦。”吃人家嘴短,男子将粽子叶一扔,左右是个小傻子,干脆伸手拉开春儿后衣襟,悉数洒了一片粉末进去。
随意摸了摸春儿软软的手心,又捏了捏春儿的小肩膀,应付道:“好命。将来准嫁个如意郎君,一世平安富贵有肉吃。”
丝丝冰凉,覆在伤口上只觉特别的舒服。春儿挠了挠手心,乐得点头笑:“有如意郎君就好。嘻,沈七官人,你是个好人。”
“噗”男子拽着春儿的手一松,差点胡子都磕在了地上。敢情这傻子也懂算命?
“丑八怪,说,你哪里认识的我?”沈七一把挑起小脏猫尖尖小下巴,狭长眸子里竟然还带着些森严。
好痛啊。
这男人真怪。春儿指指那卜算帆上的“沈七活神仙”,吸了吸小鼻子:“反正我记住你了。”
反正我记住你了……短短几个字,怎么听怎么奇怪。沈七仔细瞅了瞅面前那张黑扑扑的花猫脸,大热天的没来由忽然觉得有些冷……
该死的,这年头果然不兴做好人啊。当下抢了春儿手心余下的那只粽子,理了理衣裳,两步三步急急跨出了大好远。
只那步子矫健得,怎也不像个胡子老长的小卜算。
那厢被踢下石梯的任阿呆已经抱着小肥猫“骨碌骨碌”爬了上来。却说任阿呆也是条天生的贱命,方才被马小孬踢得滚了几十个阶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