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指一算,今夜是葛鹏失踪的第?六天。

肖芥子盯着那块因缘石看,在黑暗中?,那是巨大的、更加黑魆魆的一团。

石头是放在加高的主席台上?的,她看着看着,突然觉得?,如果把?它变换一个位置,一切就好解释了。

如果石头是埋在地里的,且正面朝上?,那长出“木耳”也好,“浆果”也罢,不都是大众司空见惯的“土生土长”、“地里产出”吗?

那消失的葛鹏,就可被比作是肥料了。

她说:“那天晚上?,葛鹏的消失,我一直想不通。要知道,杀人案,毁尸灭迹是最难的,那么大一个人,尸体去哪了呢?但?如果他是被石头吞了、吸收了、分解了,那就解释得?通了。”

陈琮打了个寒噤,忽然想起?颜如玉作的那首现代?诗。

因为它/喜欢带着温度的血/肉/骨头/除了冷冰冰的牙齿/和糟乱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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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芥子继续自己?的分析:“如果葛鹏是肥料,那么肥料施下去,是为了长东西,长出来,就要收割。今夜‘关键’,是不是因为,过了今夜,就要收割了?”

陈琮点点头。

有可能?,因为宾馆包场要结束了,接下来物料得?撤走,又得?动?用吊车来料理那块因缘石,颜如玉和李宝奇不可能?追着因缘石走,他们极有可能?赶在那之前“收割”。

肖芥子笑起?来:“一旦想通了这个,我还留着它过年吗?一看就不是块正经石头,烧了它,既积德行?善,又能?让颜如玉跳脚,还能?帮葛鹏姐弟出口气,一举几得?的事儿,我干嘛不做?”

接下来就简单了。

李宝奇本来就睡着了,她偷偷过去,照着他颈后就是重重一击。后颈处有不少血管和神经,大力击打可致大脑短暂缺血、进而昏厥。

李宝奇由睡而入昏厥,哼都没哼一声。

身?上?的包里还有些助燃剂,本来是为了点煤精的,但?没想到煤精那么易燃,没用上?。正好,伺候这玩意吧。

她耐心等到因缘石又一轮呼吸、等到“木耳”、“浆果”再一次盛放,毫不犹豫地喷撒助燃剂,然后点火。

为了防止火烧时出现什么异样,刚一燎着,撒腿就跑,好在并没有出现臆想中?的“惨呼”、“扭动?”,只不过,火只烧在那一处,且渐渐烧凹。

“那一处”一定有玄虚,陈琮想起?颜如玉最初讲故事时,曾说“杠子之后这几百年,又叠了一个人上?去,再叠了一个人上?去”,“那一处”应该就是众人交叠的重合部分。

肖芥子借着火光,拿剩下的口红,在石周的地面上好一通操作,走的时候,火还没熄,像石身上窜起个明亮的焰头。

她心里得?意又畅快,快走到门口时,才发现手里还握了截写秃了的口红,于?是转过身?,扬起?手,将口红管大力往那一处扔过去,就像不久前的那个晚上?,扔出葛鹏的那颗牙一样。

唯一的遗憾是,这么漂亮的收场,居然没人看到。

***

听到收场,天已经全黑了。

风大起?来,呼啦啦地刮着,好在草场地势平坦,风只能像把消极怠工的大扫帚,偶尔荡一下,再荡一下这要是雅丹,就热闹了,风会在高矮胖瘦的土丘之间来回穿梭、遇阻回旋,那声音,幽咽奇诡,像魔鬼夜哭。

陈琮特?爱听那种声音,他有一次去敦煌收风棱石,在魔鬼城一带录了一段,回来之后,天天在店里外放,后来,老王、小宗以及客人联合起来,把?音乐给投诉下架了。

两人各捧一碗微温的羊汤,小口啜吸。不知道为什么,一个讲完,一个听毕,脑子同时当机,不知道该说什么。

很远的地方,突兀响起?一声凄厉的嗷呜,尾音很长,像抽不尽的线,被风推向这头。

肖芥子说:“听说这片草场有狼,大雪天会出来,行?车的人会扔东西给它吃,还拍过视频,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