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在荒郊,靠近草场,远处有山,但内蒙的?山不像西北那样耸峙参天,这儿?的?大多数山更像土坡,又像拍得?扁扁、但仍蓬松绵软的?大面包条,给天地之间原本平直的?分界掺进几抹婉约的?微曲。
今天的?夕阳特别美,远近都镀上了不同的?橙红、金红、明黄,天边还有片微散的?云,颇似半枚蝴蝶翅膀,整体像极了姜红烛收藏着的?一块缠丝玛瑙t?。
在石里进出久了,有时候看现实会恍惚,觉得?天地一石头,被美景治愈,不就是从这块庞大的?“石头”里汲取大自然的?能量吗?
古代有个庄子,多半也养石头,怀的?胎还是只蝴蝶。所以梦里化蝶之后,醒来就分不清现实是梦是真、自己是人是蝶。
怀胎怀胎,到底是她怀出了石中的?那个胎,还是石里的?那个,怀出了现实的?她呢?
肖芥子渐渐平静下来。
回想刚刚,姜红烛固然是在发疯,但自己那表现,也挺癫的?,果然近墨者黑。
她喃喃了句:“过?得?跟个泼妇似的?……”
书上说了,女人不能易怒、暴躁,那样容易生结节,要时刻舒展,拿自己当花,活得?美丽而又优雅。
肖芥子拗低车内后视镜,镜内所见,简直触目惊心:一头潦草乱发,眼神?凶戾,脸都气得?变了形。
她拿手指慢慢理顺头发。
这样可不行?,姜红烛一疯,她就跟着乱,还有没有点自己的?节奏了?她的?性?子还是不够稳,得?去买盆花来养养,陶冶身心。
肖芥子给车子打火,开动的?刹那,她又瞥了一眼小院。
姜红烛,就先扔这儿?晾着吧,不然,她不长记性?。
***
陈琮回到房间。
颜如玉又在床上“练瑜伽”,明明听见他回来,眼皮微掀,复又闭上,装着一无?所知,显然对他“藏话”一事,仍然很有意?见。
陈琮懒得?理他,径直上床躺下,忽然觉得?少了点什么:床周的?蜡烛都灭了,没了香雾缭绕,居然有点不习惯。
他拿起打火器,间错着点了四五支,再次躺下时,还两手交叠置于小腹,一副活腻了的?姿态。
这药烛的?确神?奇,烧着烧着,四五线香雾就俯首弯腰,向着他绵绵递进,让他觉得?自己很像积年的?老鬼,正慢慢吸食这世间的?阳气。
一时间,屋里的?气氛诡异到了极点:社会主义的?朗朗乾坤下,一个在吸食阳气,一个在谋求怀胎。
陈琮想梳理一下这半天里聊的?事,又觉得?烦,陈天海可能给他下过?毒,也可能没有,这老头是另类的?可盐可甜,好像干什么都不奇怪。
早知道?不找爷爷了,不找,他还是个快快乐乐的普通人,这一找吧,不但稀薄的?爷孙情保不住了,他的无忧无虑也一去不返了小时候,葫芦娃的?故事就告诉过?他,找爷爷找不出什么好事,一准遇到妖魔鬼怪。
越想越烦,他转过?头,拿颜如玉排遣:“怀出什么来了?”
颜如玉噌地睁开眼睛,朝这头欠起身:“陈兄,你这都知道?了?”
他跟陈琮抱怨:“真不是人干的事,让我先提高专注力?,说什么人石交流,首要在于心静,你说这怎么静?外头噪音这么多!”
陈琮心说:外头噪音多不多不好说,你心里噪音一定挺多的?,我只说了一句,你啰哩啰嗦返我这么多句。
抱怨完了,颜如玉反应过来:“养石头这种事你都知道?,陈兄,你是要入会了吧?你到底干什么了?”
陈琮拿手挥了挥冲着脸来的?那道?香雾:“也没干什么,那天晚上,不是有个穿戏服的?女人惊着了寿爷吗?巧了,我昨天开车出去,撞见她了,就想表现一下,把她给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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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示意?脖子上包着的?伤:“然后,我什么结果,你也看到了,三?老说,我这是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