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处有一张充好的气垫床,床单、枕头、以?及毛毯都是极舒服的奶白色,看得人心里头软乎乎的。
床头摆了?一摞书,不?知道是什么书,厚薄不?一、色彩各异,应该够她看一阵子。书堆上?,立了?个明黄色、微亮的蘑菇灯,像个泛荧光的小精灵。
另一个角落里,堆着几个折叠式的整理箱,颜色是很淡的青碧色,淡中还?有渐变,让人想起春意?初萌时渐染的青山。
颜色最淡的那个拿来当梳妆台,上?头立了?面银色支架的镜子。镜子旁边还?有个饰品台,台盘里放着那根她试戴过、最终没能带走的珍珠项链。
除了?箱子,还?有彩色的衣帽架,几根不?同颜色的棍子随意?拼插的那种。她还?注意?到,帐篷角落的高处,有一张银色的蜘蛛网,蛛网上?垂下一根细细的银链,链子的端头,缀着一只小蜘蛛。
陈琮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我想着,你总该有个舒服的、歇脚的地方。魇神庙你是能来的,在下头逛累了?,就回来度个假。”
“给你带了?些?书,有消遣的,也有绘画、雕刻这种技艺类的。我总觉得,你一个人会嫌闷,要是能多点爱好,一头扎进去,时间会不?那么难捱……没准无外物干扰,能成就个大师级的艺术家呢。”
“给你备了?两个户外电源,可?以?给台灯充电,应该够用?。下次过来,我再帮你换。哦,对了?,还?有这个,给你。”
肖芥子回过头来。
陈琮托起她的左手,帮她戴上?一块做工考究的女?式机械表:“这种不?需要充电,上?发条的,可?以?帮你确认时间,咱们时刻保持时间一致。”
肖芥子没吭声,她注意?到,陈琮的腕上?也戴了?一块,男式的。
“怎么样?,还?缺什么吗?这两天背夫还?会再来,有什么紧要的,我可?以?联系他买了?带进来。”
肖芥子还?是没说话。
她低下头,慢慢摩挲着那块机械表。
走针的声音很幽细,也很好听,像绵绵密密匆忙行路的脚步声,时间的流逝突然?就自?这声音里具像化了?好像抖抖手腕,它就会灰一样?扑簌掉落。
“那我先?……准备烧烤?我练过好几次了?,手艺很不?错。”
肖芥子抬起头,看向陈琮的眼睛。
“陈琮,你做这么多,很辛苦吧,是因为喜欢我吗?”
“那将来,万一你不?喜欢我了?,我会很难过吧?”
“你不?喜欢我了?,还?因为‘点香’的后?遗症,要下来陪我,你也会不?开心吧。”
说完这话,她叹了?口气,怏怏地俯身脱下鞋子,自?顾自?掀开帘子进了?帐篷。
隔着门帘,能隐约看到陈琮站在门口的身影。
他大概被她给搞懵了?吧。
她也知道,明明是最该开心的时候,不?该说这些?杞人忧天的话,何必放着眼前的盛宴不?吃,要去忧心来日的收成不?好。
可?一时没忍住,还?是说了?。可?见人不?能太过欢喜,太欢喜时,那种“盛时留不?住”的患得患失心态就会抬头。拥有的人最怕失去,世事走向也最是难测,万一呢?
毕竟两个人是“异界”不?是么?怕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
肖芥子盘腿坐下,闷闷地低头拿指尖去摁垫子,垫子是软回弹的,摁下去一个带褶的深窝,好一会儿才平复。
小事情,她平复一会儿就好了?,将来的事就随便它吧,先?开开心心过好当下。
正想着,帘子一掀,陈琮也进来了?。
他也不?说话,径直走到她身边坐下,低头看了?会,也伸手去摁垫子,专摁在她的窝窝旁边,须臾的功夫,面前的垫子上?全是深深浅浅的小窝。
肖芥子抓着他的胳膊不?让:“好好的垫子!”
边说边用?力拿手掌抚平垫子,好像他破坏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