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子叹气,给他描述下头?的地面多么阴湿、或是多么坚硬,她入睡时,石蝗自然会裹卷过来保护,但那也只是“能睡”而已,不夸张地说,她几乎快忘了“柔软”、“好睡”是一种什么感?觉了。
……
所以这一趟来找陈琮,她前半程吃饭,后半程仿佛长?在?了陈琮那张号称意大利全手工制作的真皮沙发上,只为了体会什么叫“羽毛般的柔软”。
那一次走,陈琮照旧没送她,只是问了句:“芥子,你喜欢什么颜色?”
什么颜色都好,蓝天的颜色,绿树的颜色,粉红甜甜圈的颜色,只要不是乌漆麻黑的颜色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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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得够久了,再泡下去,皮肤得起皱生褶、手电的光也会被霍霍光的。
肖芥子长?吁一口气,麻利地从汤池里爬起来:1号快到了,她这一趟的出行告一段落,可以往回走了当?然,因为没有计时装备,她对?时间的测算纯靠自身的生物钟,睡过一觉就是一天。
擦干身子、换好衣服,她抬手招呼石蝗:石蝗如慵懒的兽,好一会儿才涌动过来,附着于她的身体,长?成?她的身外肉骨。
肖芥子微微阖上眼?睛,集中精神,轻声说了句:“走吧。”
……
她又在?地隙中穿行了。
如果空间够大,石蝗更喜欢以蜘蛛的姿态窜爬、窜跃。但如果通道太?过狭窄,它?们也不得不因势换形,多数时候,像一条蛇。还有些时候,裂隙小到可笑,就只能绕路,或者硬过、让石蝗啃噬出一条路来。
她在?路上有过两次睡眠,也就是说,约莫是两天的路程。
每次入睡,她都能看?到自己感?应到的那些宝玉石,如漫天星斗,浮沉在?她的身周。
还好,截至目前,每一颗都很?安分,无需她出面主持正义。
陈琮的那一颗最特别,毕竟是除她之外,唯一一颗有人养的“五大”。从距离来说,他离她很?近,看?来她对?日子的测算是准的,他或许已经在?进山的路上了。
进魇神庙之前,肖芥子在?魇山的山根处停留了会。
这里她很?喜欢,有个挺大的洞穴,里头?有好几块劈裂的石面,最大、最平展的那一面,她拿来画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