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他啧出一声,笑嘻嘻看?她,“心疼你老公啊?”
孟惊鸿不?置可否:“你之前,怎么都没跟我说过这些?啊?”
想到自己以?前还因为男人巡逻回来晚没接上视频跟他生气,她心里就更不?好受了。
“你电话里每次都问我有没有难处,有没有不?开心,可是你自己的不?容易都不?给我说……”
况野眼角弯了下,手套亲昵蹭女孩帽檐。
睫毛慢慢垂下来,他低低开口:“刚来那阵儿,确实挺不?适应的。”
“自然条件苦点儿不?算什?么,主要心理上一时半会转变不过来……”
孟惊鸿意会莞尔:“将自己从万众瞩目的地方连根拔起,重新扎在这片旷野里,当然很不?容易啦。”
况野“轻”嗯出一声:“我军衔没动,算平级调动,过来就是连长。虽说是上级,比起我们有经验的边防兵,我各方面都欠缺很多。”
他拉起女孩被手套包裹的巴掌:“幺幺,你知道么,来之前,我总觉得自己能为这里做很多,抱的是‘给’的心态,说好听点叫付出奉献,实际挺倨傲的。”
转眸看?向巍峨雪山,男人目光澄亮:“可过来我才发现,相比我的付出,这片土地,这里的人其实回馈我更多,也更宝贵。”
“比如?呢?”孟惊鸿立刻问。
况野眉梢扬了下:“比如?,一些?震撼,很多感?动。”
扭头注视石碑,他继续道:“我们的兵天天走边防线,时常看?国界碑,对祖国的情感?是最?热烈的,也是最?清澈的……”
孟惊鸿眼睫动了动,若有所思。
“昨儿跟你打招呼那冯班长,还有印象么?”男人又问她。
“有啊,他老婆还给我分零食吃了。”孟惊鸿眼睛笑弯如?月牙,“他们家的双胞胎女儿好可爱呀。”
况野唇边也翘起来:“我刚来那阵儿,他家双胞胎正?好满月。我们几个一起巡逻休息时,冯班长可劲儿给我们看?照片,看?着看?着,他突然哭起来。”
“他说,他媳妇儿怀双胞胎很辛苦,他一次产检没陪过就算了,偏偏生的时候又赶上封山,有假都回不?去。他这样的,算哪门子老公,当哪门子爹啊……”
吁出口气,男人声音有点苦涩:“一个大老爷们儿嗷嗷哭,我们看?着心里也难受,还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后来就有人说,别哭了班长,咱一块儿唱首歌吧。”
孟惊鸿定定看?着况野睫毛上的冰晶,眼眶有点红了:“你们唱的什?么歌呀?”
男人嗤了下,摇头:“到现在也不?知道歌名儿,就记得有几句是这样的”
他清了下嗓子,轻声唱起来:
“茫茫大雪原,一眼望不?到边
长长边境线,四季风雪漫漫
缺氧的高原,不?缺男儿肝胆
最?艰苦的地方,总有战士的勇敢...”①
晃开步子走向边界线,男人磁沉的嗓还在哼唱:
“我们就是界碑,我们就是边关
寸土不?让,大好河山
这就是军人的铁血誓言.……”①
歌声渐消,旷野无息。
况野盯着身边的界碑看?了好几秒,转过身看?女孩。
“幺幺,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想把?自己的初心找回来么?”
孟惊鸿往前走了两步,点头:“记得。”
况野阖了下眼:“这里到处都是初心。”
每一颗,每一天都热烈又鲜活地跳动着。
他抬手盖住胸口,笑了:“我的这一颗,好像也活过来了。”
孟惊鸿一时没说话,眼都不?眨地看?着界碑上的朱红色国徽,以?及旁边眼底生光的男人。
直到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才真正?看?到了他。
看?到他的精魄与底色。
鼻尖有点酸,孟惊鸿垂低头,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