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漾逃离的样子,更加鄙夷和讥讽:“连正面对峙都不敢,只知道逃跑,年时一,你看看你的选择!有什么用!”
“妈!”年时一牙关紧咬,太阳穴和眉骨随着体内的怒火“咚咚”直跳。
“我觉得一个人不能用有钱没钱来划分等级,温漾她很好,是我这样的废物一厢情愿,差点玷污了她。你知道你的一句话会无形中伤害多少人吗?为什么看不见我的努力?为什么总是以自己的想法去揣测别人,强加到别人身上?到底是我们太狭隘,还是你已经狭隘到不可救药了?”
他试图用理性唤回一丝良知,他真的受够了这样的环境。
如果不是温漾,他不知道自己要多久才能鼓起勇气反抗,他才敢说出来。
他红着眼,样子很狰狞,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从未如此破碎又坚韧地想要抵抗这现有的一切。
语气到最后几乎是吼出来的。
他知恩图报,他是云茜他们生的、养的,所以他不该这样,但他真的忍不住了,他的心里已经出了问题,他们知道吗?
如果不是温漾出现,他会在这样压抑、无法逃脱的困境中,把自己逼死!
是温漾让他知道了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患得患失,什么是心酸,什么是生日时有人真诚祝福,什么是被人重视。她就像一轮皎洁的明月,照亮了他内心的一片黑暗,赶走了那些戾气,不然他整个人只能被黑暗束缚,陷入沼泽,越挣扎越深,直到以生命结束。
云茜双手环胸,默默看着他发疯。
在年时一开口时,她的心也动摇过,因为年时一自从小时候她阻断他跳舞后,就再也没喊过一声“妈”,也不会跟她倾诉这么大段衷肠。
“你觉得累是吗?觉得我们管得太严了是吗?你看看哪个企业家的孩子不是在严厉的家规下长大的,我觉得我对你还算放松了!”
但无论她说什么,都无法真正让云茜听进去,她已经固执地记住了成功的定义,年时一不按照她的路线走,就是丢脸,就是忤逆,哪怕年时一如此优秀,她也看不见,也不会反思,人是没有固定模式的,人是鲜活的,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
年时一忽然失去了与她探讨争执的欲望,他回到房间拖出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走到门口时,云茜严厉地吼道:“你要是敢踏出这个门,我就断了你的生活费,你也不用回来了,别再说是云茜的儿子!”
年时一却头也不回地打开门,云茜又开始诉苦:“年时一,你不要太过分,难道不是你自己说今年最后一学期过了,你就出国?你太让妈妈伤心了,你总是说我们剥夺了你的选择权,可是我问你,你在这个学校待是你要求的吧?我们还不是顺了你的意,你为什么不能理解妈妈的良苦用心?你太让妈妈失望了!你知道你早就被国外学校录取了吗?你知道一年会淘汰多少人吗?你以为机会都会为你让路吗?”
云茜都要急哭了,年时一却回头,对着她没有任何情感地平静开口:“所以,我顺了你的愿不行吗?我出国,但我告诉你,从今天开始……我不再是你儿子,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我跟年家没有任何关系,卡你们随意停,最好别再对我好,不要再以爱的名义束缚我……”
他推着行李箱出门,刚走一步又道,这次是下定了狠的决心:“你们快把我压得喘不过气了,算我……求求你们。”
年时一出了栅栏门时,还抬起无神的眸子四处望了望,可惜他希望出现在视野里的人并没有出现。
温漾在一旁捂住嘴,泪水狂涌,她在年时一有开门的迹象时,就退到了外边,她听清了他们的对话,这将是她与年时一的最后一面,她看着年时一停顿下来的脚步,却也不敢露出身位,出去跟他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