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的门轻轻关上,陆昀初抬头看向睡相安稳的黎言,手指悬在他胸口上方半天才下定决心似的小心解开扣子,映入眼帘的伤疤让他眼眶骤然一红。
暗红色的蜈蚣纹有手掌那么长,像老旧的枯树皮蔓延盘踞在胸部正中间。
陆昀初呼吸急促,又惊又疼,好半天才扶着椅子找到支撑,怔怔地坐着没动。许久,他慢慢垂下头,控制不住似的抬手捂住脸。
医生说这是八年前的手术。
八年前,那不就是他们刚毕业的时候。
他记得黎言确实有一次出门了十多天,他问为什么要走这么久,黎言只跟他说自己接了一个报酬很高的项目,但需要出差一段时间,让他在家照顾好自己。
他说的很从容,还是那道温和让人信服的语气,而且十几天后他也如约回来了,所以陆昀初从没多想。
夜晚的寂静不断拉长未知的恐惧,仿佛在这一刻他所有情绪才开始瓦解,一股脑涌入身体。压抑和茫然怎么也收不住,积攒在指尖逐渐变得湿润。
他就说为什么黎言从不肯在他面前脱衣服,也从不肯陪他游泳泡温泉,问就是没有时间,好几次俩人闹矛盾都是因为这个。
陆昀初颓废地抓了把头发,他宁愿黎言是真的讨厌跟他一起做这些事,也不愿意得到现在这个答案……
“他的情况不是很乐观,手术难度很大,危险性也很高。而且他目前应该是自己也不愿意做手术,所以选择吃药维持。”
“那吃药维持能让他痊愈吗?”
“都说是维持了,痊愈肯定是不行的。而且按照他的情况来看,只靠吃药生存期也不会很久,几个月几年都有可能。”
“……”
跟医生的对话不停回响在他脑子里,手术风险很高,吃药也不能维持很久……怎么绕都是一个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