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眼前的是一条笔直的长廊,苍白的光圈照亮整个空间,没有一丝阴翳,两侧的门都是紧闭的,门旁边插着病人的档案卡,盖着刺目的红章,里面关押的全是高危病人。
房间的隔音很好,走廊里听不见一丝一毫的声音,安静得犹如坟墓。
护士走在最前面,男护工则紧紧跟在池殊的身旁,以半挟持的姿势拖着他往前。他们的速度很快,池殊也不得不加快步伐,在这过程中,他的视线不着痕迹地扫过左侧的病房,试图通过门上的玻璃看清里面的景象。
前几扇都很正常,到了中间的某一扇,池殊猛地对上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像是终于被人注意到了似的,那个病人脸上作出夸张的笑容,瞪得极大的眼球几乎脱出眼眶,他双手疯狂拍打玻璃,留下鲜红的指痕。
池殊很快从他的面前走过了。
电梯到达本层,发出冰冷的提示音,两扇金属门缓缓打开,露出空荡荡的电梯。
池殊的影子被金属面拉得畸形、弯折,五官扭曲成一个怪异的弧度,嘴角大大咧开,似乎正笑着看他。
他若无其事地挪开了视线。
显示屏上的鲜红的数字从7开始往下跳。
厢井内传来缆绳滑动的摩擦声,粗粝、刺耳,如同钝刀摩擦着头皮,池殊裸露的皮肤无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终于,池殊身体一沉。
一楼到了。
走出电梯的瞬间,一阵发麻的冷意沿着指尖蹿上,池殊嗅到了消毒水的气味,刺鼻,阴冷,针扎般刺着他的肺部。
护士推开一扇门,让他走进去。
门后是一个大而空旷的场地,地板以及墙壁都铺着海绵制的软垫,四周都有护工看管,病人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起,池殊走入后,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青年身材修长挺拔,轻而易举就将松垮的病号服给撑起,宽敞的领口下袒露出锁骨凹陷的轮廓,再往上是弧度清晰的下颌,优越的五官精致俊美,眼尾正微微垂着,给人种温柔又无害的错觉。
但他雪白脖颈处环的颈圈上鲜红的标志却代表着对方【高危病患】的身份。
池殊很快就捕捉到了另外两人的身影。
他们显然也看到了他,微微颔首,朝他的方向走来。
忽然,一道高大的人影挡在了池殊的面前。
青年有些困惑地抬起眼,对上了男人探究的视线。对方的眼睛阴鸷而冷,眼尾带着一条刀疤,看他的时候,如同猛兽打量爪牙下的猎物。
下一刻,他的左手就猝不及防被刀疤男拽过,对方冷硬宽大的指骨扣在池殊苍白的手臂上,食指与中指将腕带转了半圈,眯眼读出上面的小字。
“A0244……高危……”他的语调艰涩而沙哑,视线猛地扫向池殊,“那个病人……就是你吧……”
哪个病人?
没等池殊开口,旁边便传来含着戏谑的起哄声,身材瘦弱的男人睨着他,作出鄙夷的神色:“就是他啊,得了那种病,不跟别人上床就受不了,真恶心,啧啧,我听说他还”
男人嘲笑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甚至没有看清来人是如何动作的,一股剧痛自小腹传来,巨大的冲击力令男人吐出一口血,后背狠狠砸上墙壁,喘着气,双眼赤红。
陈延用身体挡住了背后护工的视线,他想呼救,却被对方一个膝击砸碎了牙,舌头被咬断,只能发出模糊的呜呜声。
青年垂着眼皮,掩映在阴翳下的面容模糊不清,他只是淡淡扫了男人一眼,便转过身去,如同看到了墙角的垃圾。
这一幕发生得太快,刀疤男的眸底滑过暴戾之色,攥着池殊的手更紧了些,带茧的手指若有若无摩挲过对方细腻的皮肤,带来一阵陌生而恶心的触感,池殊垂在身侧的指尖动了动,缕缕黑气缠绕。
他得在不引起护工注意的情况下把人给弄死。
“这位先生,我们谈谈?”
刀疤男的背后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