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松的袖口顺着他劲瘦的腕滑落几分,露出一道殷红血色,印在冷白的腕内,艳丽,诡谲,恍似秾艳流动的油彩。

薛琅倏地一愣。

那边陈延的目光无声扫过池殊的背影。

他微垂的后颈正对着他,低着头,发尾堪堪掩映住颈部,仿佛脱力似的靠着另一个人的肩膀,那人正稳稳扶着他。

陈延没能看到池殊的脸,但也能想见那张脸上此刻大抵是虚弱而疲惫的神色。

他的视线在薛琅的侧脸驻足了几秒,像是要记住他的模样,又淡淡移开了眼。

……队友而已。正常。

他来这里本就是为了确认池殊的安危,如果对方到日落之前还没出来,他就会去里面找他,此刻看到池殊安然无恙,也就没了继续待在这的必要。

毕竟池殊不是他这边的人。

陈延刚想转身离开,忽地,听到一道有些焦急的声音自那边传来“你手受伤了?”

他身形微顿,朝池殊的方向看去。

那人的手腕正被抓着,衣袖落下一截,白得晃眼的皮肤上,是一道触目惊心的红,似乎还在流血。

陈延一眼就看出,那顶多只是破皮而已,放在副本内实在算不上什么,但对方的脸色此刻苍白无比,光线的照耀下,白得几近透明。

薛琅这句话一出,毕舍几人不约而同地将视线聚集到了他的手腕上。

那处皮肤隐隐发烫,热意在花纹之下涌动,如同粗粝的指腹暧昧地摩挲过他的腕骨。池殊的脑海中浮现出男人眼眸暗沉盯着自己的模样,突然有些不自在。

……那家伙就不能把这破东西弄到隐秘一点的地方吗?!

池殊解释:“这是……纹身,画上去的,不是血。”

他试图把自己的手抽回去,竟然没能成功挣脱,薛琅的目光在那道极度可疑的“纹身”上打量了几秒,猛地一顿:“……你手臂又是怎么回事?”

他的袖口在刚才的动作间滑下一大截,露出小臂上缠绕的绷带,浓淡不一的血色在上面洇晕,斑驳猩红,可想而见那里曾受过怎样严重的伤。

旁边的三人看到这一幕,皆是不约而同皱起了眉头。

“什么时候受的伤?”

池殊:……

在几人的注视之下,他莫名有些头皮发麻,正当他考虑着措辞的时候,一道偏冷的声音突然自他的身侧传来。

“伤口崩开了?”

来人发色与瞳色皆极乌,肤色苍白,给人种生人勿进的冷感,此刻低垂的视线正盯着池殊缠着绷带的手臂。

池殊没想到陈延会过来,啊了一声:“……没太注意,等会我再”

陈延:“你手法不对,我给你重包一遍。”

为了应付那些学生会的人,池殊把陈延之前给他包的绷带给拆了,现在手上的那些一看就是自己搞的,形状惨不忍睹,乱七八糟。

薛琅微微眯眼。

他知道这人叫陈延,跟池殊一块进的行政楼,他们在楼外商议如何进去救人的时候,那人就和星月的几个人远远在一边看着,应该也是在等池殊出来。

……莫名的有点不顺眼。

他抓着青年的另一边手,并未松开,扯唇:“他是我们这边的人,受了伤,怎么也轮不到你们星月的人插手。”

一旁的李月月点点头:“是啊,池小哥毕竟是我们队的,这伤我们会处理,还是请你们……”

陈延盯着池殊:“他是和我一起进行政楼的,伤也是在那时受的,我应该对此负责任。”

薛琅挑眉:“这样啊,那他现在出来了,我们会照顾他,不需要你负责,你们请回吧。”

简哲思冷笑:“你什么态度?这是我们陈哥看上的人,在行政楼里可是他们两人一起合作把我们队友救出来的,想表达一下感谢也不行?”

毕舍眯眼:“看上又怎样?池殊现在是我们的人,日耀跟星月本就是竞争关系,谁知道你们会不会趁此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