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眼泪越擦越多,温热的湿意?沾湿了她的指尖,也让她的心跟着一点点揪紧。

谢思虞偏过?头,躲开了陆言卿的手。

她垂着眼,视线盯着地面,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攥着自己衬衫的衣摆。

卷翘的长?睫毛上还挂着細小的水珠,随着她細微的颤抖而晃动。

开口?时,嗓音哑得厉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深深的不安:“对?不起……”

又是道歉。

陆言卿叹息,一瞬不瞬地看着眼前这个名义?上的妻子,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

她是委屈才哭?

还是因为害怕强吻了她会被厭恶而哭?

或者……两者都有?

无论是哪一种,陆言卿都感?到一种陌生烦躁。

她不喜欢看谢思虞流泪,那眼泪像针,扎得她心口?不舒服。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小步,拉开一点距离,歪着头,目光細细地打?量着谢思虞。

白色的翻领衬衫,黑色的直筒裤,半扎的头发有几缕散落在颊边,整个人看起来单薄又倔强,像一株在风雨里搖搖欲坠的花。

路灯的光线勾勒着她柔和的侧脸线条,也照进陆言卿此刻一团糟的心底。

深吸一口?气,陆言卿终于开口:“谢思虞,你不用跟我道歉。”

“那天在墓园,我听到外婆说的话了。”

她抿了抿唇,继续揭开那个萦绕在她心头多日的秘密:“我知道……你喜欢我的事了。”

谢思虞猛地抬起头,眼中只剩下纯粹的惊愕和慌乱,脸也在片刻间褪去所有血色,变得惨白一片。

连哭泣都忘了,更不知道该怎样面对?陆言卿,呼吸滞涩,语无伦次道:“我……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你已经知道了……”

她做梦也没?想到,陆言卿这几天的异常,竟然是因为撞破了她埋藏心底多年的秘密。

她僵在原地,像被钉住了一样,是走?还是留?

大脑一片空白。

然?而,或许是极致的慌乱反而催生了奇异的冷静,直直地望进陆言卿那双情绪翻涌的眸子里,声音沙哑得厉害:“所以,你是因为这个才不回公寓的吗?”

陆言卿点点头,随即又搖头,眉头紧锁,烦躁几乎写在脸上,索性坦白:“不全是。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是啊。

最?初,她以为这只是一场基于协议的婚姻。

三年为期,只要谢思虞遵守“规则”,她会给她尊重?、体面,甚至满足不过?分的要求。

可这个“秘密”,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

搅得她心烦意?乱。

她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这个……暗恋自己多年的“妻子”。

谢思虞垂下眼帘,无意?识地用力咬着下唇,她逼迫自己冷静下来,片刻后,很輕很轻的问:“我的喜欢……是不是让你觉得很困扰?”

喜欢陆言卿。

费尽心机嫁给她。

这本是她一个人的兵荒马乱,一个人的孤勇。

如今被摊开在陽光下,是她始料未及的,也彻底打?乱了她小心翼翼维持的平衡。

“不是困扰。”

陆言卿心乱如麻,抬手揉了揉眉心,闭了闭眼,重?新看向谢思虞。

见她情绪似乎稳定了些,才组织语言,尽量委婉地剖白心迹:“我虽然?知道了这件事,但这并不代表我也要喜欢你,或者……必须回应你的感?情。”

说到这里稍稍停顿了一下,目光带着一丝探询,“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陆言卿眸光渐深,她并非自恋,偌大的榕城,对?她表示好感?的人确实不少,難道每一个她都要回应吗?

谢思虞不同。

只因为,她现在是她的妻子。

她们领证才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