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没必要跟谢思虞解释这些。

毕竟她们之间,只是一纸协议的关系。

谢思虞已经默默坐回了餐桌对面,一手执叉,一手握刀,正低头专注地切着盘子里的牛排。

听到陆言卿的解释,她只是很轻地“嗯”了一声:“我知道的。”

两人都默契地不?再提这个话题。

想到陆言卿在?养老院的耐心配合,谢思虞端起?右手边的香槟杯,朝她举了举:“外婆年纪大了,话有点多,今晚……谢谢你。”

陆言卿也?端起?酒杯,輕輕碰了碰她的杯沿,目光坦然直接:“不用谢。协议里写了,必要时配合应付双方长辈,这是应該的。”

应該的。

这三个字像小石子砸在?谢思虞心上,握着酒杯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

原来如此。

原来陆言卿陪她去看外婆,只是因为协议条款。

一股难以言喻的涩意毫无预兆地从心底翻涌上来,堵得她喉咙发緊。

她慌忙低头喝了一大口香槟,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试图压下?眼底涌上的酸涩和?失落。

陆言卿看着谢思虞低垂的眉眼和?略显急促的动作,抿了抿唇。

那句“其实我不?讨厌和?外婆聊天”到了嘴边,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现在?说这个,似乎有点多余。

她也?端起?自己的酒杯,浅浅抿了一口。

接下?来,餐桌上只剩下?餐具轻碰的细微声响,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安静。

直到用餐接近尾声。

一位笑?容甜美?的服务员端着托盘走过来,热情地推销:“两位女士晚上好,主厨新研发了一款花生芝士布丁,口感非常独特,要不?要试试看?”

“抱歉,不?需要。”

谢思虞几乎是立刻出声拒绝,甚至有些紧张,“我妻子对花生过敏。”

话一出口,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心脏骤然一缩。

有些僵硬地扭过头,果然对上了陆言卿带着探究意味的目光。

谢思虞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餐巾,声音不?自觉地低下?去,带着点无措:“我……我听陆爷爷提过,你对花生过敏,就记下?了。”

其实根本不?是陆爷爷说的。

是当年……陆言卿不?小心拿错她的水杯,喝了里面的花生牛奶。

结果过敏休克,被紧急送医抢救,在?医院住了好几天。

当年她是没机会跟陆言卿道歉,如今,她是不?敢坦言。

她怕陆言卿知道‘真相’后?,会讨厌她,会连这纸协议带来的短暂婚姻都会失去。

陆言卿倒是没怎么?在?意,只是见谢思虞骤然紧张起?来的样子,还有那微微泛白的指关节,心里確实掠过一丝意外。

她对花生过敏,亲近的朋友和?常去的餐厅经理都知道,刚前来推销甜品的服务员可能是新来的。

她好奇的是谢思虞的反应,那种近乎本能的急切拒绝,以及此刻掩饰不?住的紧张和?……慌乱?

似乎有点过于在?意了。

“爷爷就喜欢小题大做。”

陆言卿半开玩笑?地接了句,算是给?谢思虞递了个台阶,随即自然地岔开话题,“他们家别的甜品也?不?错,想试试吗?”

谢思虞轻轻摇头:“不?用了。”

她本来也?不?太爱吃甜的。

陆言卿没再勉强,结了账,离开餐厅。

回程她主动提出开车,两人回到华晨里的公?寓,已是深夜11:25分。

客房里。

谢思虞洗漱完躺下?,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脑海里像走马灯似的,一会儿?是苏蔓红着眼眶对陆言卿软语相求的模样,一会儿?又是陆言卿在?餐厅握住她手腕的温度和?力度。

枕头下?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