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下纸袋转身就走,礼服从袋中滑落,亮片在空气中闪了一下,掉在防尘罩上。

几分钟后,陆言卿回到车上。

车里的香薰还是苏蔓喜欢的味道,余光扫过后视镜上挂着的雪花水晶吊坠。

这是去年初雪时苏蔓挂上去的,此刻随着引擎震动微微摇晃。

“开始一段新感情前,不该先跟我分手吗?”

最终陆言卿还是拨通了苏蔓的电话,等那头的人接通,想到刚才所见的画面,对着车载电话轻笑,指腹摩挲方向盘真皮纹路。

后视镜映出她完美的微笑,连愤怒都优雅得体。

听筒里传来咖啡杯磕碰的脆响,苏蔓的呼吸明显乱了几拍:【卿卿你误会了,邹小姐只是合作方......】

陆言卿打断对方:“不用解释,我们到此为止。”

-

当晚八点,Blue Note的爵士乐裹着舒芙蕾的甜腻弥漫在卡座间。

钟晚意将舒芙蕾推过来时,瓷盘边缘挂着水珠。

突然得知陆言卿和苏蔓分手的消息,她确实有点意外,这两人交往才半年?

却识趣什么都没说。

毕竟陆言卿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酒过三巡,钟晚意戳了戳陆言卿的胳膊,指着茶几上的手机说:“陆爷爷电话第三轮轰炸了。”

陆言卿今晚很安静,明明嘴角勾着温柔的笑,然给人生人勿近的即视感,钟晚意带过来的两位朋友不算生面孔,大家都是一个圈子也还算熟悉。

换做平日,她们早上前跟陆言卿交谈了,今晚却迟迟未动。

陆言卿磨挲着酒杯杯壁,好一会儿才拿起玻璃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亮起,上面未接来电显示的红点刺目,上方突然弹出一条最新消息,内容简明扼要:【继承人不止你一个】。

“陆爷爷又拿继承权威胁你?”

钟晚意无意间瞥见内容,眉心微微蹙起。

霓虹灯在酒液里扭曲成怪异的光。

陆言卿想起董事会上堂兄得意的笑,又想起今早秘书送来的谢氏财报资金链断裂的缺口红得刺眼。

“听说谢家那个养女……”

钟晚意蘸着酒水在桌面画圈,“叫谢思虞的,暗恋一个人好多年。要不是谢氏资金链要断,她也不会被推出来联姻。”

“没准儿人家比你更委屈呢。”

陆言卿望着杯中晃动的霓虹出神。

玻璃杯外壁凝着水珠滴落,她再次仰头喝尽杯中酒。

神差鬼使间脑海里闪过谢思虞的照片,几息后回拨了祖父的电话:“我答应联姻。”

此话一出,整个卡座寂静无声。

酒液滑过喉咙带来烧灼感,陆言卿看见钟晚意震惊地瞪大眼睛,瞳孔里映出自己的倒影唇角带笑,多完美的一张面具,连好友都看不出痕迹。

-

一个礼拜后。

春雨淅淅沥沥下着,陆言卿在"云栖"咖啡店门前驻足。

沉默片刻,终究还是拎着带有协议的托特包推开了咖啡店的门。

上午十点,咖啡店客人并不多,陆言卿几乎是一瞬就找到了谢思虞的身影。

她坐在绿植墙前的藤编椅上,正低头搅拌杯中的咖啡,奶白色针织衫滑落肩头,露出的一截瓷白的锁骨。

“谢小姐对协议条款还有异议吗?婚礼确定要取消?”

虽然是协议结婚,再者时间比较仓促,谢思虞提出省略婚礼,但该给她的补偿,陆言卿更喜欢落实到白纸黑字。

坐在谢思虞对面,抽出文件时带落糖包,谢思虞俯身去捡,闻到了若有若无的橙花香。

“婚礼就不必了。”

谢思虞将糖包推回,声线温柔,“既然陆小姐提出协议结婚,三年后便离,到时候娶嫁各不干涉,那举不举办婚礼,重要吗?”

陆言卿哑然,端起手边的柠檬水浅浅抿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