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红,在快要将?纸全部渲染的黑暗面前根本不算什么,越看越叫人觉得压抑,黑色如?乌云笼罩在人心间,沉甸甸的,闷的慌。

但当袁湛动手将?画倒过来,上下顺序一颠倒,他慢慢倒抽一口凉气。

那笔朱砂,真就成了?染血的刀,仿佛自天穹而下,直刺下方黑暗,势要荡尽世间一切污浊,破除一切迷障,他看到了?恨,滔天的恨意泄泻其上;还有……还有远比安王那千帆竞流更势不可挡的霸气与锋芒,仿佛已立人间至高,势要主宰一切。

“戚公子……有意思。”

看着眼前这两幅画儿?,书房内安静了?很久后,袁湛才从口中低低吐出一声?,他扬起嘴角,轻笑。

“看来还早的很,罢了?,那就再?等?等?吧。”

看来,他目前见到的安王尚还不是他的第一选择,暗中,还有人没登台。

张相?府,午后,陈闲余忽然光临乐陶院。

张乐宜看见冒雨进?门的人,微感诧异,后又装作不在意的模样,坐着不动,只不以为然道?,“你怎么过来了??”

她?的眼睛没看他,实则,已竖起耳朵听着门口收伞信步走来的人的动静。

陈闲余不是第一回来她?院子了?,将?伞靠门放好,不见外的给自己倒杯茶水,笑着回道?,“这不是有事儿?想?劳烦小妹吗?”

“我连酬劳都带来了?。”他从袖中掏出一只巴掌大的茶色精致漂亮小猫瓷件儿?,拿在手里冲张乐宜晃了?晃,好似在刻意勾引她?的兴趣。

书案后,张乐宜木着脸,闻言神色越发冷滞。

装不下去了?,她?将?手里的毛笔一搁,信步走到陈闲余面前站着,与他面对面,眼睛没看他手里幼稚却好看的玩意儿?,而是与他对视着。

“这次不想?着忽悠我了?。”

“一而再?,再?而三,也真就是我好骗,才被你连接忽悠这么多?次。这回,你也终于知?道?是骗不过,打算开始利诱了??”

张乐宜面无?表情,她?是天真,但上次在谢府谢老夫人待陈闲余的不寻常,终究是让她?觉察到并记在心里,回到家后,更是在心里复盘了?无?数次与陈闲余遇到后的种种。

这才回过味儿?来,这人从头到尾就没跟她?说过几次实话!甚至,连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她?也尚不能完全确认。

但她?肯定,这家伙之前说的什么对谢家哪个姑娘中意之类的话,绝对是假的!

“哈哈,怪不得今天看乐宜长高了?呢,原来是脑子长了?呀。”

陈闲余笑看她?,他坐着,张乐宜站着,两人之间隔了?两步距离,视线几乎是齐平的,但细细对比下来,站着的张乐宜比陈闲余坐着时是要高半个头的。

张乐宜脸一黑,极其想?扇对面某个吊儿郎当的人一个大逼斗。

什么叫脑子长了??!等?等?,不对,这好像是夸她?的,但怎么听起来这么像损她??

难道她以前没长脑子吗?

“陈闲余!你给我好好儿说话!我本来就有脑子!”

“好好好,是大哥口误,大哥笨嘴拙舌,小妹就原谅我好不好?”陈闲余笑嘻嘻地看着她?,眼眸里完全看不出一点歉疚,随手将?手中的瓷件儿?搁在桌子上,他脸上的笑容弧度略敛,还是一幅笑模样儿?,然而,接下来的话却叫张乐宜顾不上生气,也无?法再?拒绝他这份酬劳。

“乐宜,你之前不是想?找珍珑阁老板一家吗?我知?道?他们在哪儿?哦,你要不要知?道??”

“……”

张乐宜一怔,问,“在哪儿??”

陈闲余却又不肯直接说了?,反问她?道?,“说起来,乐宜这么想?找那老板一家,真的是为买东西吗?”

看着面前的青年,那张俊逸阳刚的脸上含着笑,一半是好奇,一半是逗弄,张乐宜不确定他是不是已经?猜出自己的目地,但这种念头很强烈,也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