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耐着性子等了一个多时辰后,张知越再好的耐心也?等不住了,出声打开话题。
陈闲余刚下马将新射中的一只狐狸捡回来,两人这趟出来没带人,像捡回猎物这种事儿就得他们自己?做了。
他边走边说道:“二弟这说的哪里话,你大哥我就是?个凡夫俗子,陛下承诺的赏赐丰厚, 你大哥我哪里是?不动心、不想要, 而?是?知道自己?争不过那?些?人,趁早放弃罢了。”
反正第四名和最后一名一样,都没有赏赐拿,顶多就是?和后面的人比个谁面上更好看。
但这些?有人在意, 有人就不那?么在意了,陈闲余很明显就属于后者。
张知越大概是?心思不在这上面,今天只草草放了几箭,没猎得猎物,看他将猎物挂在马上,顺着他的话问下去,“哦?大哥说的那?些?人,是?指谁?”
陈闲余满不在意的回道:“几位皇子啊,这秋猎大赛的前三,除了几位皇子得去之外?,其他谁人敢与之争锋?”
打猎也?讲究人情世故。
倒不是?说没有愣头青的,但其中争的最凶的三皇子、四皇子自身箭术也?不差,京中贵子贵女们还?真比不过,剩下一个第三倒是?有人想和安王争一争,但无奈人家有一个武力值爆表的舅舅,你争的过人家侄子,争的过人家老舅吗?
施怀剑硬要说自己?的猎物是?和他一起出行的安王打的,没在现?场抓个现?行的人能说什么?总不能直白?的让安王颜面扫地吧?
也?只能咬咬牙认下了。
陈闲余这趟可谓是?大丰收,张知越看他将猎物绑好,又兴致勃勃的上马准备再战,眉眼间的郁色更重,整个人就像是?心事重重的样子,看着他那?张和安王相?像的脸,鬼使神差的张嘴说了句,“那?其他人不敢,大哥也?不敢争吗?”
“第一名只有一个,大哥不想争争看?”他像是?试探什么。
这两句话的涵义太深,若不是?心里有鬼的人根本听不明白?他话中的隐意。
只是?,张知越他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侧头对上他的视线,在见到他表情的那?一刻,陈闲余就知道对方怕是?已经?知道什么了。
他面上的神情还?算平静,没有慌张,也?没有紧张质问什么,就好像对方问的问题真的有什么值得思考之处一样,才叫他一时间沉默住了几秒。
两人间的氛围也?不知不觉间变得安静。
良久,才听陈闲余道出第一句话,是?个问句:“我为什么要争这个第一呢?”
这个问句有两种解读意思,一是?真心求问,不明白?张知越为什么要问他这个问题;二是?反问,代表他不想争这个第一;
那?陈闲余是?前后哪种意思?张知越思索了不过一秒,便坦然问:“大哥这么说的意思,是?不想吗?”
不想争这个第一,回来不是?想争夺那?个位置?
“不想。”陈闲余首先肯定了他的猜测,接着就将染血的箭抽出,重新弯弓搭箭瞄准远处的树上,弓弦紧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箭射出,伴随而?来的还?有陈闲余下半句话的声音。
“第一还?是?第二,不过都是?这场狩猎赛中的最高名次,相?争无益,毫无价值,只有制定比赛的人才是?至高无上的胜者。”
“要争,也?该与他争才是?。”
话音落,那?一箭正中猎物,是?一只停留在树上的黑白?两色雀鸟。
它从枝头跌下,落地的声音虽轻,却惊的张知越吓了一跳,他蓦然转头看向那?个方向,整个人仿若如梦初醒,被人从自己?的世界中拉出。
陈闲余就坐在他身旁的马上,放下弓,没有急于去捡回猎物,而?是?在看见树林东边的天空中突然升起的白?色烟雾后,语气平静却语焉不详的道了句。
“猎物打够了,我们也?该回了。”
这是?他需要猎得的最后一只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