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死老婆子怎么还不死!活着浪费粮食,倒不如死了干净!”又一个尖利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便是鞭子抽搭皮肉的声音和女人的叫喊声交杂在一起。

“孙崇明你要死啊!”女人猛地打开破落的院门,在看到顾婉盈的惊疑地忘了躲开破空而来的鞭子。

被打的正是顾清清。

此时的她只用了一块深蓝色布条包着头发,脸上皱纹横生,和顾婉盈站在一起就像是两个年龄段的人。

孙崇明还想打人,萧程神色一凌一脚将人踹出去老远。

“皇后娘娘面前,尔等胆敢造次!”萧程一身腱子肉孔武有力,身上这身衣裳都被撑得快要爆开,往那儿一站当真有几分骇人。

重重摔倒在地的孙崇明有几分清醒。

门外的女人雍容华贵,面容竟然与几年前的一模一样,只是身上气质已截然不同,尤其是那双眼睛,目光幽深而漠然,眼尾轻扬,似看蝼蚁那般不屑。

他恍然间想起几年前与她的相识,回想起来那应该是他这辈子最美好的时光,春日烂漫,柳絮轻飞,她的笑容腼腆而温柔。

再一看她牵着的小男孩,小小年纪就已经看得出几分器宇轩昂,通身高贵气质,一看就是身份贵重之人。

边上的月桃和翡翠下巴微抬,满脸的冷漠。

孙母讶然,瞪大双眼不敢眨。

才过去几年,她的头发竟然已经花白,皮肤比乡下干农活的妇女还要粗糙干燥,那又薄又瘪的嘴唇让她看上去有几分刻薄。

此时她一下子跪倒在地上,给顾婉盈磕起头来。

顾清清忽然变得有些局促,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心高气傲看顾婉盈不顺眼的小女孩了,她被婆母和丈夫磋磨得没了人样。

对顾婉盈那些恨意早已被这些东西占据。

“你、你怎么来了?”她神情不太自然地问。

“顾清清,还记得你成亲当日本宫如何说的吗?”顾婉盈开口,嘴角划过一丝讥讽。

顾清清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希望你婚后顺遂平安,永享欢乐。”顾婉盈眉头一挑,将她从头看到脚,“啧啧啧,顾清清你怎么搞得真狼狈,但凡你把当初对付我的一点心思花在孙家,也不至于被这对母子欺负得这样惨。”

顾清清整个人如遭雷劈,她颤抖着双唇说不出话来。

“没有子嗣的滋味如何?被人算计欺负的滋味又如何?”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孩子?”顾清清一下就抓住了重点。

顾婉盈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顾清清,她发现顾清清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恋爱脑,都这样了还对孙崇明不离不弃。

“芸娘和巧娘生完之后,家中再没有孩子了吧?顾清清你动动脑子吧。你不是觉得本宫生不出孩子来吗?本宫告诉你,本宫现在有三个孩子,肚子里还揣着两个,本宫还是当今皇后!璟宴是东宫太子,身份贵重。再看你呢,什么都没有。这就是你抢我东西的下场。”顾婉盈的笑声如黄鹂般悦耳轻灵,听在顾清清耳中却如夺命恶鬼。

孙崇明多年无嗣也有顾婉盈的手笔,她让巧娘给他喂了绝嗣丹,而顾清清本身收到毒药的影响也不会有孕。

两个已经绝育的人再怎么努力也不会有孩子的。

顾清清终于崩溃了,当天晚上锁紧院门,把家里的小孩赶出去之后一把火烧了孙家。

街坊邻里发现的时候火势太大,里面的人也已经葬身火海。

萧程将这一消息报告给顾婉盈的时候,他们坐上了去往徐州的船。

若是记得没错的话,徐州是她老家。

“知道了,下去吧。”顾婉盈往江中倒了一杯清酒。

船只一路南下,到徐州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之后。

顾婉盈带着孩子和皇上去了老家,刚一进门就看见了大堂的桌子中央醒目的一块牌位,前面摆放了一些瓜果祭品。

“爱妻,陈蓝之牌位。”

她的娘亲,竟死了